,要往人心裡扎刀子,也是快很準。
息暘抿唇,道:“都退下。”
眾人福身,恬期卻道:“我看,該退的不是他們,應該是我吧?”
他瞥了一眼一旁帶著戒備看自己的舞女,頭也不回的轉身,剛走過假山,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甩了一下,甩不脫,便直接上腳來踢,“你現在倒是快了,不是兩隻輪子追我摔跟頭的時候了?放開!你弄疼我了!”
息暘放輕力道,卻依然沒有鬆開:“我跟你道歉,不要生氣。”
“你有什麼好道歉的?你這樣的身份,這樣的長相,這樣的……”他看了一眼息暘的腿,嗤笑了一聲,道:“多的是人扒著你不放,你何必在乎我?”
息暘臉色微微發白,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是麼?”
“我為什麼要在乎你?我又不喜歡你!我煩你都煩死了,我剛才還想著呢,反正你現在也不會犯病了,正好,我也可以脫身了,還是和離……”
“轟——”
耳邊一陣地動山搖,恬期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身後的假山有山石滑下,正好落在他不遠處,他腦袋上還一陣稀里嘩啦的碎石子聲。
恬期哆嗦了一下,沒出息的閉了嘴,心口卻是一陣窒息般的難受。
他臉頰慢慢漲紅,息暘怒意收斂,伸手扶住他癱軟的身子,從袖中取出藥給他含住,小心翼翼的摟著他,輕聲道:“你不在乎我,我卻在乎你,好了,不氣了,阿期?”
恬期眼圈紅了紅,被他抱在懷裡,扁了扁嘴:“你要是在乎我,你就不會去找舞女。”
“以後不會了。”
“你真的是主動找的她?”
“不是。”息暘本來不準備解釋,見他又咄咄逼人,不得不道:“只是御花園遇到,想著你不許我那麼霸道,就沒有趕走,她為了感激我,說要為我獻舞,我沒有拒絕。”
恬期一把揪住他垂在胸前的長髮,怒道:“為什麼不拒絕?”
息暘看著他的委屈又生氣的表情,心裡一陣酸脹,道:“可能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
“吃……”恬期鬆手,道:“我沒有吃醋!”
空中有風吹來,息暘沉默的把他抱了起來,道:“也沒關係,不吃就不吃吧。”
恬期第一次被人抱這麼高,他不自在的推了推,道:“放我下來。”
息暘便把他放了下來,他伸手撥了一下恬期有些凌亂的頭髮,看著他臉上的墨色,道:“怎麼不洗臉?”
“你才不洗臉!”恬期兇巴巴:“我這個是……是不小心弄到的!我剛才,陪恆伊寫字,不小心弄到的。”
息暘眸子暗了暗,試探道:“他跟你說我在御花園看人跳舞,所以你就跑來了?”
“我……我是皇后!”恬期揚起下巴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吧?我來御花園逛逛,怎麼了?”
“不怎麼,你便是殺了那些媚主之人,也是你的權利。”
“那姑娘那麼漂亮,你捨得讓我殺了她?”
“你開心就好。”
“……”恬期看了他一會兒,隱隱有種他的病並沒有好的感覺,他好像在偽裝,假裝成君子的樣子,他想迷惑誰?他皺了皺眉:“你真的不在乎她啊?”
息暘側頭:“你希望我在乎麼?”
他的眼睛還是沉沉的,黑黑的,彷彿能把人吸進去,恬期收回視線,過了一會兒,道:“你怎麼這樣啊……你,你病不是好了麼?你小時候,不會草菅人命的。”
息暘看了他一會兒,又輕輕笑了開,他扭過臉,抬頭看了一眼天,道:“要下雨了。”
恬期也抬頭去看,道:“是有點陰,不過應該不會下雨。”
息暘拉住了他的手,慢慢往大承宮走,他一路都沒有說話,握著他的手時而鬆鬆的好像隨時會掉,時而緊緊的讓恬期感覺到疼痛,恬期皺眉扭頭,道:“你怎麼了?”
“我在想,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我。”息暘慢慢的說:“我怎麼樣做,你才會滿意。”
“什麼我滿意啊?”恬期攥著他的手指,哼唧道:“而且你不要胡說啊,我才不喜歡你呢,你怎麼樣我都不會喜歡你的。”
息暘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恬期陡然渾身一顫,疼的,他忙抬手來掰息暘,犯慫道:“我開玩笑的,你,你松一點……”
息暘歪頭看他。
恬期心裡忽然微微發涼。
不對勁。
他的病,根本沒好。
“息,息君堯……你,你別這麼看我,我我害怕,還有,我手疼……”
他的手腕都要斷了,恬期幾乎能感覺到手骨斷裂的聲音,他頭皮發麻,眉頭緊鎖,冷汗都滾下來了,急道:“息暘!”
息暘眸子裡清明瞭一瞬,他陡然縮回了手,恬期手腕發青,慢慢把手背到身後,試探的活動了一下,發覺手指都無法動彈,他有些畏懼,更多的是擔憂,下意識問息暘:“你還好麼?”
息暘重新把他的手拉過來,沉默的回了宮裡,取來藥耐心的幫他抹上,他的手在微微發抖,哪怕強作鎮定,卻還是弄疼了恬期好幾次,他只好把手收回來,道:“我好了,我自己揉揉就好了。”
息暘已經很久沒有犯病了。
恬期看著他,他不知道息暘在想什麼,也不知怎麼問,他吹了吹自己的手臂,息暘也在看他的手。
恬期頓了頓,道:“你跟我生氣啊?”
“沒有。”
“……你生氣也沒用,反正我一開始說那話本來就是要你生氣的。”恬期坦然道:“不過你也惹我生氣了,我們算扯平了。”
息暘抬手扶住額頭,慢慢道:“都怪我。”
“嗯。”恬期點點頭,道:“不過你既然跟我解釋了,我就原諒你吧……不過你以後不許這樣了,你既然有了我,就不許再沾花惹草了,你看我都沒有找過別人,是不是?”
“嗯。”
息暘離開了桌子,尋了紗布過來,溫柔的幫他包上。
恬期的手這回是真傷了,他其實有點生息暘的氣,但又覺得自己有點自作自受,兩相權衡,為了不惹息暘生氣,也就悶聲不吭了。
入夜,恬期因為不太舒服,早早上了床,息暘站在後院,對著月光,可以看到他手中拿著一把烏金的匕首,他反覆的擦拭著,手裡的帕子忽然被鋒利的刀子斷成了兩截,白蝶一樣跌落地面,與此一同落地的,還有一滴飽滿的血珠兒。
息暘後知後覺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傷,慢慢拿起來,放在唇邊吮吸了一下。
他很快來到床邊。
心上人脖頸纖細,平坦的胸膛微微起伏,恬期的心臟不好,間隙會溢位比常人要粗的呼吸,他的目光落在恬期的胸口。
他想剖開恬期的胸口,看看他的心是什麼樣的,看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