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
他不在他身邊的三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洛倫佐無比的想要知道。他低下頭,沿著一根血管吻上去,感到捧在手心裡的腳繃緊了足弓。他把西褲的褲管捋上去一點,露出青年一截纖細的小腿。他想要親上去,但對方卻觸電般猛地屈起了腿。
他抬眼看向他,但約書亞迴避了他的目光。
光影飛逝,一種孩子氣的惱怒神色似乎在青年的臉上一閃而過,洛倫佐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他能肯定的是,小傢伙並不能完全抵抗他的觸碰。他留在他生命裡的烙印太深了,他怎麼能抹掉呢?
“約書亞。”他用蠱惑的語氣輕喚著。
“嗯?”約書亞懶洋洋地往後靠了靠,忽然笑了:“什麼時候你也有了像路易斯一樣的怪癖?”
洛倫佐的手收緊了幾分,慢條斯理的替他把襪子穿上了:“我只是怕你凍傷。”
約書亞譏誚地看著他,把腳收回來:“那我真應該感到榮幸,讓您這樣的大人物像個僕人一樣伺候我。”
洛倫佐拾起另一隻襪子,攥住了他的另一隻腳。
約書亞一抬腿乾脆把腳搭到了他的肩上,雙腿大大地岔開,剪裁完美的西褲勾勒出誘人的臀胯線條,但只是一眨眼,他又把雙腿合攏了。
“我忘了,你這三年有了別的寵物,我的身體你早就玩膩了吧。”
“你是在嫉妒嗎?剛才……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洛倫佐的身影在狹窄的車廂裡接近過來,低笑著詢問。他的手撐住車門與椅背,用身體將青年限制在角落。約書亞嗅到他身上屬於另一個人的血腥味,就像一隻被憎惡的氣息侵犯了領地的獸類,渾身的毛髮都豎了起來。
洛倫佐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嘴唇看——他顯然還是在乎的。
他感到一陣狂喜。諷刺的是他居然只能用這種辦法吸引他的注意。
但即刻,青年就挑起眉毛,戲謔地笑起來:“你是在開玩笑嗎?我會在意這個?讓我的十幾個情人們聽見,大概都要笑掉大牙了。”
洛倫佐捏住了他的肩,灼燙的溫度穿透了襯衫,直達膚底。
他收斂了笑容,眼神凌厲:“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廢了你。”
“說這種話來刺激我,只是證明你還沒法忘掉我而已。”洛倫佐的手繞過的後頸,指尖碰到他肩胛骨上的彈疤。他想起男孩跌跌撞撞遠去的背影,背脊上暗紅的血跡,呼吸困難。“這一槍,不是我開的。”
約書亞略微怔了一下,面露疑色。他想了想,頓時明白了那晚站在那裡的人是誰。這不是假話,在這件事上,洛倫佐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爸爸怎麼忍心呢?”
洛倫佐屈起手指,輕輕刮過青年細膩的臉頰,但對方立刻避開了。
“那又怎麼樣呢?”
約書亞抓住他的手腕,冷笑著把他的手拿開了。
那時候,在他終於小心翼翼地相信這個男人會尊重他的後一刻,就被拋下了最絕望的深淵。年少時他那麼迷戀洛倫佐,那麼依賴他,願意把最柔軟的部分露出來,洛倫佐卻沒有給哪怕一點讓他解釋的機會。
他只是叫他滾出門去。
洛倫佐的確有這個資格——畢竟他才是博納羅蒂家的掌權者。
現在他滾遠了,難道對方一勾手指,解釋兩句,他就投懷送抱嗎?
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心性不堅定的孩子了。那些鞭子都是白挨的嗎?
眼前青年毫不動搖的神態讓洛倫佐有種非常糟糕的感覺。
他擅於掌控人心,可親手養大的小繼子明明就近在咫尺,他卻似乎沒辦法碰觸到他。他離他很遠,彷彿隔著厚厚的冰面,任他軟硬兼施,冰面下的水也難有什麼波動,剛才的反應也只是稍縱即逝。
“你就沒有話想要跟爸爸說的嗎?”洛倫佐放下手,強忍著想要觸碰他的渴望,留出了一段令約書亞勉強感到安全的距離,從椅坐下的箱子裡取出一瓶白蘭地以及杯子。約書亞理好衣衫,依然一語不發。
酒液“嘩啦”淌進了杯子裡,遞到他手中。
兩個人對坐著,像兩個談生意的朋友,碰了一下杯子。
車子駛上了一座大橋,水面上瀰漫著灰濛濛的霧氣,像他少年時代終結時的那一天。約書亞啜了一口酒,目光透過透明的杯壁,與對方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水光映著那對碧眼,好像蘊著一抹動人的綠意。
洛倫佐吞下喉頭裡的液體,卻品嚐不到任何味道,那種至始至終存在的焦灼感讓他食不下咽。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青年,沙啞著嗓子:“我們來做個交易。我贊助你做生意,你回到我身邊來。”
“可你剛剛就搞砸了我跟湯姆遜的生意。”約書亞放下杯子,翹起二郎腿,“再說我現在還是通緝犯呢,怎麼跟芝加哥教皇做生意?”
“我說過,如果我撤銷控告,通緝令就形同一張廢紙。”洛倫佐垂下眼皮,薄唇一扯,形成一個病態又溫柔的弧度,“否則,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這一張紙。”
“是嗎?我逃不掉嗎?”
一隻纖長的手探上洛倫佐的臉頰,酒杯砸落到地上,白蘭地濃烈的香味四濺開來,瘦削柔軟的身體已經貼上來,騎跨到了他的腿上,骨骼比以前清晰很多,有點鉻人,但體重仍然很輕。他在他懷裡扭動身體,短短的捲髮拂過他的鼻子,挾帶著那種讓他魂牽夢繞的氣味。
“爸爸。”青年的嘴唇像花瓣般飄過他的耳畔,撒嬌的喚了一聲,“我好想你。”
“約書亞……”洛倫佐悶哼了一聲,本能地把懷裡人摟緊了。
他實在太想念他了,以至於在對方主動投懷送抱的一瞬間,不亞於中了世間最強效的麻藥,無法最先考慮這舉動背後的動機。
而等他反應的時候,已經晚了。
……
洛倫佐推開車門,來到橋墩邊上,望向橋底下的水面。這條通往內河的水道水流湍急,轉瞬就把跳進去的那個人淹沒了。
他面色陰沉地解開外套,遠遠的一眺,就看見一個影子從水面下鑽了出來,像一條靈活的魚,已經游出了很遠,很快就接近了對岸。
這個情形和幾年前如出一轍,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約書亞輕而易舉地就迷惑了他,並且逃掉了。
洛倫佐將雙手撐在橋墩上,指尖刻進了掌心裡。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金髮垂落下來,掩住了他的面孔,使他看上去分外頹喪。
——“剛才的話是騙你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