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白菜……”
裝著裝著,電話還真來了。
好險轉震動啊……安掬樂邊擦汗邊偷偷接接聽鍵:“喂?”
“你在哪裡?”
小情人低沉聲音自電話彼端傳來,安掬樂一怔,下意識接回:“在你心裡。”
“……”杜言陌:“你在紐約哪裡?”
“哈?”安掬樂講了飯店名稱,電話彼端“嗯”了一聲,接著安掬樂隱約聽見青年用破爛英語,向人轉述。
貌似是計程車司機。
這……不會吧?“你在哪裡?”
杜言陌:“在你心裡。”
“……”安掬樂反思自己教育方式是不是錯很大?“你……比賽呢?”他記憶沒錯,青年這回得跑七天六夜。
如今數數,不過三天。
杜言陌沒答。“你等著。”
青年掛了電話,安掬樂背脊竄過一道電流,他嚥了咽口水,盯著手機熒幕顯示時間,要過三小時才是“明天”。好險,差點給冉擷羽講對了……
他抹汗,一顆心七上八下,他有很多問題要問,像是比賽怎了?為何突然跟來?越等越不平靜,索性走到樓下大廳等候。
大廳里人來人往,不外乎都是扮裝的人,安掬樂打扮不算稀奇,走沒兩步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他一愣轉頭——是剛才那位找他搭話的小青年。
對方問:“下來透氣?”
安掬樂:“呃,是啊。”
那人摸摸鼻子,腆著臉道:“能否……能否給我你的電話?”
“啊?”太久沒被這般明確覬覦,安掬樂反應有點兒傻,傻得他忘了掩藏,直覺回:“你要一個三十八歲大叔的電話幹嘛?”
“……”那數字挺驚人,對方藍眸瞪大。“對不起?”他做出沒聽清的手勢。
安掬樂一陣好笑。“我三十八了,就算交朋友,對你們講也太老了。”唉,沒想到這字眼居然有從他嘴裡吐出的一天,是事實,不認都不行。
話剛講完,就見飯店大門進來一個落拓高大的身影,他被門侍擋住,安掬樂棕眸一亮,嘴角自然綻出笑意。“噢,我朋友來了。”
杜言陌早看見一身白色軍服身段漂亮的戀人,以及旁邊一個打扮成惡靈古堡腐屍的年輕人——他眸一眯,還沒發話安掬樂就撲上了:“親~愛~的~~”
說完當眾在他臉上“啵”一下,向門衛笑嘻嘻道:“我朋友,他今天打扮成……呃,民工。”
不過沒邀請函,人不能進來,安掬樂無所謂,拉著杜言陌往外走。
杜言陌朝後瞥了瞥,見那扮喪屍的,表情更喪屍了。
安掬樂把人帶出去。挑了挑巷子便往裡頭鑽,路燈下,蝙蝠俠正在跟超人激吻……
所有人呆住,蝙蝠俠大喊:“我們先來的,滾出去!”
安掬樂摸摸鼻子,正待退出,不料杜言陌居然上前,用那口破爛英語道:“我等你們。”
蝙蝠俠:“哈?”
杜言陌把手上行李朝地一扔。“要否一起,巷子是共用的,你們不能佔據。”
簡而言之,此路非你開,要爽一起來。
眾人沉默。
杜言陌也不管他們,徑自把身旁人摁在牆上,他彎下身,炙熱嘴唇帖附,安掬樂不及抗議便先軟了一半,年輕的戀人太懂如何挑起他的興致,很快安掬樂就被吻得不知東南西北,潮潤的聲響在窄小巷子裡不時傳蕩。
身穿白色軍服的軍官被一身粗布打扮的青年瘋吻……吻到腰軟,站都站不住,親了足足五分鐘,杜言陌將安掬樂的臉藏進肩裡,朝看傻眼的正義聯盟雙人組道:“韋恩先生,克拉克先生,你們不做了?”
誰做得下去啊!超人喊了一聲:“歐買尬。蝙蝠俠氣呼呼,把人拉走了。
直到腳步聲漸遠,杜言陌才緩了力道,安掬樂嚥下滿嘴唾沫,紅著臉,好氣又好笑。“你小子超沒良心的,蝙蝠俠跟超人都趕……”
杜言陌親他嘴角。“小丑我也趕。”生存競爭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安掬樂:“怎忽然來了?比賽呢?”
杜言陌攬他腰的力道強勁了些,久久才答:“我棄賽,不跑了。”
“什麼?!”安掬樂大驚,連忙爬下來,在他身上一通亂摸。“你受傷?身體不適?”
“不是。”杜言陌扯出一枚苦笑,從何講?如何講?
那時他才剛跑完一站,在休息區喝水順道看手機,驚見上頭一條訊息:“我有事去紐約了。”
“!”手裡水瓶赫然落地,一旁防護員見他難看錶情,盡責地上前探問:“怎麼了?”
杜言陌睞望手機訊息,沉默許久,回:“我要退賽。”
防護員:“啊?”
杜言陌喉嚨乾澀,重複:“抱歉,我要退賽。”
……
對超馬來講退賽不是要緊事,畢竟他們環境嚴苛,隨時都在挑戰選手的耐力極限,甚至怕他們過分堅持,落下一輩子的遺憾……可杜言陌一直小心仔細,表現也佳,無緣無故驟然退賽,眾人難以理解。
或許也無人能理解,從他在手機裡看見“紐約”兩字,渾身就像泡進涼水裡,打骨子發顫,那是慘進骨髓裡的不安、慌張……不成熟。
即使不退賽,在這般渾渾噩噩的精神狀態下,他沒自信安然跑完全程。
杜言陌從賽場離開,奔至機場,他想傳訊給戀人,卻滿腦子混亂,難以梳理。安掬樂再三保證過不會再走,何況能主動告知他去向,絕對不是哪兒不滿了才抽腿,可陰影太深,不把人緊緊攬在懷裡……他安不下這顆心。
在高空上,他極力放空,中途在墨西哥轉機,看見新訊:戀人一襲白色貼身軍服,容姿秀逸……誘人侵犯。杜言陌無言以對,倘若前會兒他是慌得想把人抱緊,這會絕對是惱得想把人擁在身下,恨恨操上個三天三夜。
長途旅程,他在飛機上把照片翻來覆去地看,陰沉得身旁外國佬拼命把肥重身子縮成一坨,一點兒沒敢越界。
巷子裡,他問戀人:“這打扮……怎回事?”他手撫上安掬樂頸脖處,在高領不料上頭摩蹭。
方才的接吻令安掬樂身軀敏感,他顫了顫,答:“裝扮Party……”
“哦?”
杜言陌大掌下滑,軍衣左胸上綴了些看不出意義的胸章,他隨手按住一個,好險是縫的,但裁縫擦過胸膛,安掬樂癢得輕噫了聲。“女魔頭生日,把我和同事叫過來見一面……”
“見過了?”杜言陌摩挲他左胸,手指在他乳尖位置逗了逗,衣物底下的肉粒微微硬起,布料挺硬,並不輕易看得出來。
青年做愛方式一向直來直往,難得這般溫火燉青蛙,充滿調情意味。安掬樂一面覺得新鮮,一面又覺不太妙,他想起自己身上裝扮,兩個人在小巷裡,有種軍官跟民工偷情的FU,那隱約竄上的興奮感,令他短暫忘了危險。“見過……啊,痛!”
乳頭隔著衣料被揪住,安掬樂難耐低吟,嘴上喊疼,可一雙棕眸潤潤,在夜燈下襯著筆挺軍服,端正禁慾,格外惹人遐想。
杜言陌口舌發乾,被這幕景象蠱惑,他很沒出息地想:自己這輩子當真被吃死死,就連原先視為人生方向的東西,都能那麼輕易割棄,第一時間追到這人身邊……
他是他計程車兵,只為效忠他一人而活,他甚至能在這破舊暗巷裡,給他跪下。
只要他別離開。
杜言陌很緊很緊地抱住他,安掬樂一反常態地沒講什麼壞氣氛的調笑話,單純回擁。兩人身高差異令他每回被青年擁攬都會腳尖離地,有些喘不口氣,缺氧造成一種酩酊錯感,如飄雲端。
青年為何貿然棄賽,出現在此的原因,在這般力道下,安掬樂懂了。
他略有無奈,可到底不忍責怪,世上有些事終歸只能依靠時間證明,不僅是青年缺乏安全感,他亦然。
可他依然期待,直到二十、三十年或更久以後,當自己白髮蒼蒼,閉眼離世前,他能夠握著這個人的手,真心告訴他:謝謝你陪我走完這一生。
(中)
入夜的暗巷裡僅一盞白燈閃閃爍爍,忽明忽滅映出兩個情慾纏身的男人苟合身影。
安掬樂早年荒唐時候怎般地方都能辦事,跟了青年以後倒是老老實實,只敢在有頂有房處亂來,許久沒胡來,說沒感到緊張絕對是假的。
這就是野合的樂趣——他告訴自己,可心頭仍有一處感覺奇異,對方陰暗裡不甚清晰的面容,街道上隱約傳蕩的人聲、一閃而逝的車燈……在打亂情緒節奏,安掬樂攀住青年的力道莫名發緊,杜言陌親吻他眼角鬢髮,語氣沉定地道出安掬樂不敢置信的“事實”——
“你不想在這裡,對吧?”
安掬樂瞬間瞪大眼,心想怎可能?
學校的保健室、攝影棚的廁所,哪個不該乾的地方沒幹過?杜言陌沒等他反應,牽起他的手,說了一聲:“走吧。”
安掬樂沒反對。
緊繃的身軀甚至緩解下來,他有些迷亂,就這樣被杜言陌攜出小巷。青年問:“訂了房間嗎?”
安掬樂點點頭。
房間是公司安排,就在臨街不遠處,是間寬敞雙人房。
杜言陌提好行囊,幾乎是不由分說將人往那處帶,安掬樂給門衛看了房卡,兩人進去,在電梯上樓途中,杜言陌雙手抱臂靠牆,不多言語,可偶爾瞥望過來的眼神卻很炙熱。
像要把他當場剝光似的,安掬樂莫名有點兒腿軟。
電梯門開啟,杜言陌率先走出去,轉頭問他:“哪間?”
這是公司宿舍,招待出差人員用,一層樓僅三間,安掬樂指了一處方向。
他手顫顫,喉嚨甜膩疼痛,吐不出話。
房門開啟時候,他仍暈著。
彷如喝醉,分不清自己所處方向及所為,安掬樂聽見“砰”地一聲,杜言陌扔下行李,大喇喇坐在床鋪上,公司畢竟有來頭,房間配置高階,床墊質感亦佳,沒有半絲噪音,青年俊年一抬,朝門邊的安掬樂說了一句:“過來。”
完完全全的命令句。
自己才是穿著軍服,擁有絕大多數操控權的人,立場卻調換得毫不違和,安掬樂內心甚至不覺得有任何不對。
他邁開腳步,依言前行。
小腿發酸,彷彿踩在棉花上頭,他走到青年面前,離得很近,近得他能嗅聞到對方身上氣味:汗水、泥土、草葉……通通混在一起,成了屬於青年的主調,性感得誘人發情。
野獸一般強大的費洛蒙一下子透過翕張鼻翼及毛孔,滲入體膚,安掬樂呼吸急促,滿面通紅,下腹勃起。
剛才在暗巷裡壓抑住的情慾感受,這會傾巢而出,淹沒他大腦理智,安掬樂身軀晃了一下,當場軟到,溼潤的棕眸上抬眺望青年黑目,撫著對方腿間那塊堅硬隆起。“幹我……”
他邊說邊揉,秀潤的臉埋了進去,隔著那塊棉布布料輕輕咬齧,像是知道里頭有糖。
他無法控制自己。
杜言陌想幹他,而他……亦想被幹。
被狠狠地幹、使勁地操,操到身為人類的尊嚴全消失,在這個年幼的青年身下不成樣子——因為杜言陌就是這般希望的。
這念頭像病毒,透過視線撫摸吐息唾液傳染給他,誘他發情、發熱,大腦發出會壞掉的警訊,所以他才無法再巷子裡敞開,坦然說出自己內心真正渴望——
“幹壞我……”他說。
杜言陌揚眉。
安掬樂抿唇一笑,色情搓揉青年胯部,那兒早在撩撥底下產生熱度,觸感堅硬,男人棕色眸子水光閃閃,方才一番咬弄致使褲襠布料染上水痕,安掬樂薄唇輕啟,直言道:“你很想這麼做……對不對?”
杜言陌沉默。他想,當然想。
從巴西飛來路上不只一次恨恨想:乾脆把人操壞了連床都下不了就省心了,總比看著他妖嬈在外、招蜂引蝶的強。
不過妄想一下還行,現實裡是違法亂紀的事,安掬樂也清楚他幹不出來,才敢不知死活地挑釁,治不了又不能不治,比癌症頭疼,杜言陌嘆口氣,忽然一把將人拉起,倒在床上。
安掬樂雙眸挑起,見青年站在床沿二話不講開始脫衣,房裡照明比暗巷好不知多少,燈光匯聚在他美妙肌理上,激盪出一層美妙的光。風光正好,安掬樂嚥了咽口水,才想伸手去碰,就聽對方冒出一句:“別動。”
安掬樂“?”
杜言陌扔開上衣,木然離床走到行李處翻了翻再走回來,拿保險套?直到定睛一看,安掬樂簡直不敢置信:“你你你你你……”
“新的,還沒用過,不必擔心。”杜言陌把手裡東西繞了幾回,口氣很淡定。
問題不是那個好嗎!“你怎會……有這個?”
“救難用,可以承接一百公斤以上重量,材質是棉,你常講的‘天拎ㄟ尚好。’”
“……”安掬樂快哭了,事到如今才終於有了玩火自焚的不妙感。“你哪兒學來……不要又是估狗。”
“對。”杜言陌扯緊手裡的童軍繩,不緊不慢回出一句老話:“我估狗。”
“屁啦!”安掬樂崩潰。“估狗才沒教你這個……嗚哇!”
他翻身想跑,下一秒被繩子捆住,青年安撫一般的親吻落在後頸,引發情人一片戰慄。“真是估狗學的,不過龜甲縛之類我還不會,暫時只會這種……”
你會我就完了!“嗚……不要……”
安掬樂反抗,可想而知絕對無效——杜言陌腦裡分寸分為兩種:一個會傷害安掬樂,一個不會;前者他死了腐爛了都不會幹,後者他一旦決定要做,那就是千萬匹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