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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看一眼,看完就回去給林爺爺補買禮物,陪他復健……
許漫在後面走得忐忑不安,前面領路的應太太也悄悄和小兒子咬起耳朵。
“你老實和我說,這不是你哥女朋友?”
“我哪兒知道?”
“這可是他第一次領回家的女孩!”
“應該是吧。”應澤這麼一提醒,忍不住偷覷了一眼許漫。
原來,他哥喜歡這種看著比較“幼”比較中性的型別啊——
“看著年紀太小了,”應太太蚊子一般在他耳邊嗡嗡叫起來,“也黑瘦了點。”
“是小……咳!”應澤附和到一半,想起許漫抱著滿是泥濘的女孩的模樣,改口道,“本來不黑的,曬的。”
“哦——”應太太鬆了口氣,“那她多大?家住哪兒?父母是做什麼的?自己做什麼工作?”
應澤:“……這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怎麼可能知道?”
三人各懷鬼胎,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幢歐風小別墅前。
應家大致格局和林家差不多,只是游泳池更大更深,深水區這邊標註著明顯的5米標誌。
一般的游泳池,也就兩三米深。
許漫一下子就想起應嶠殘留在網上的那些早年潛水影片,首發站早就沒有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零散的二次轉發。
他們越走越近,她這才發現池子裡是有人的。
那人穿著黑色的潛水衣,卻沒戴水肺,影子一般潛在深水區的池底,緩慢而自如地遊動著。
不知為什麼,身影看著那樣的寂寥。
許是覺察到了水上有人靠近,也可能僅只是上來換氣。
那黑影漸漸開始上潛,速度挺快,卻又控制在身體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越出水面的瞬間,陽光終於照到了為深水區的陰冷所籠罩的臉龐之上。
他把面罩拿了下來,果然便是應嶠。
“你怎麼來了?”
他蹙著眉,不大高興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許漫。
“怎麼說話的!”應太太也終於看出事情似乎另有內情,但客人是個小姑娘,可不能在這種時候被兒子欺負。
她拉了一把明顯被嚇到的許漫,溫和道,“來,咱們進去屋裡喝茶去——阿嶠,去換衣服!”
應嶠沒吭氣,帶著一身水爬了起來,也不披毛巾,就那麼溼噠噠地徑直往屋裡走去。
大約因為回到家裡,他顯得比在隊裡的時候還要不近人情。
許漫猶豫著推開應太太的手,“阿姨,其實……其實我是來探望同小區的另一位朋友的……”
“這——”應太太只當她尷尬,臨時找了個藉口要走,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放不放人。
這外貌年齡說不上十分滿意吧,膽色還是很驚人的,第一個主動為大兒子上門的姑娘啊。
應嶠這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長得兇,十次相親,有九次都能把姑娘嚇到。
已經走到玻璃門前的應嶠,卻因為她這話停了下來。
她的朋友,還住在這個小區——
他本已經蹙起的眉頭糾得更緊了,好半天,才丟下一句“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推開門走了進去。
“對呀,哪能門都不進就走!”應太太一看兒子態度變了,立刻也拉住了她的手,小聲安慰道,“他就這個臭毛病,每次潛完水,都一副要和人吵架的樣子。大約是水底太冷,寒了心!”
水底冷,寒心?
許漫怔住,應嶠已經走進玻璃門內的背影模糊成一團,比剛才更像一團湖底的幽暗水草。
***
應太太和應澤不愧是搞幼教行業的,見許漫恍恍惚惚的,三兩句話便把人哄進了客廳。
應澤一屁股在沙發上癱坐下來,被應太太推推搡搡地趕上了樓。
“許小姐你坐,我們去換個衣服。”
兩人去了半天也沒個動靜,反倒是應嶠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獨自走了下來。
頭髮,仍舊是沒全擦乾。
他似乎也覺察到了剛才態度不好,有些歉然地在許漫對面坐下來,還主動拿茶壺給她杯子里加了點紅茶。
只是這白瓷杯子本來就不大,他這一加,茶水就漫到了杯沿了。
茶滿欺客,一副氣昂昂要趕客的架勢。
許漫望著那快要溢位來的茶水,還真猜不透他是什麼個意思。
這是暗示我,自己識趣點,趕緊走?
可他剛才要不挽留,自己已經走了。
她嚥了下口水,手按著沙發微微抬起身,“隊長,那我就先回去……”
“回去哪兒?”應嶠壓根沒注意到她的杯子,自顧自也倒了一杯,“你不是來看朋友的。”
“對——”
他把茶壺放回茶臺上,瞥了她一眼,半晌才問,“去林持瀚家?”
許漫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應嶠喝了兩口,又一次拿起茶杯,給自己斟滿。
許漫身體崩久了難受,便又坐了回去。
應嶠又是一杯茶水下肚,眼神有些露骨地在她和桌上那杯茶之間,走了個來回。
看樣子,她還真是意外撞上愛張羅愛操心的應太太,被陰差陽錯拐回來的。
應嶠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登時就覺得嘴裡的茶苦得有點發澀。
“剛才不好意思,我這人天生不會說話”,他放下杯子,又覺得手空得有些多餘,便把茶壺又拿了起來,“也怪我媽他們多事,耽誤你們的正經事。”
他回頭看了眼花瓶裡擱著的望鶴蘭,“我賠你束新的吧。”
他聲音輕輕的,額前的陰鬱也終於被陸上的暖風吹散了不少,和剛上岸時判若兩人。
“你剛才,”許漫抿了下嘴唇,鼓起勇氣問道,“是不是因為我不請自來……生氣了?”
應嶠一愣,立刻否認道,“沒有。”
是沒有生氣?
還是沒有因為她不請自來生氣?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許漫問不下去了,怕他又發火,也怕自己自取其辱。
小區附近沒什麼花店,應嶠取了車,載著她轉了兩個街區,才找到一模一樣的花。
應嶠翻出出門時拍的望鶴蘭照片,連包裝紙都選得分毫不差,當真算得上“完璧歸趙”了。
許漫捧著花重新回到車上,心裡五味陳雜。
車子又發動了,沿著熟悉的馬路重新駛入小區。
“他家在哪邊?”應嶠放慢車速,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就東南角那棟。”許漫縮縮脖子,將臉半埋入花束中。
也把臉上的失落,掩藏起來。
但那低頭嗅花的陶醉模樣,落進旁人的眼睛裡,卻又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應嶠沒再說話,一路沉默著將人送到林家別墅門前。
許漫道了謝,抱著花了正要走,他卻又把人叫住了。
“學生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