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沉重的救援三腳架,湊到應嶠邊上:“你看那邊,青穹的人。”
應嶠“嗯”了一聲,低著頭抽緊身上的安全吊帶。
“他們和咱們一組呢。”宋繁縷提高了點聲音。
應嶠這才抬起頭,只遙遙看了一眼,又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青穹救援隊,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型救援組織,許漫當然是聽過的。
只是聽宋繁縷的口氣,似乎並不怎麼友善。
她個子不高,踮腳望了半天,也沒看到人。
這趟路程,卻著實不短。
饒是他們負重越野跑了好幾個月,也還是有些吃不消。
歐陽暢想更是憋不住吐槽:“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別的比賽都6人賽制,這個主辦方非要搞7人賽制了——不加個人,哪兒背得動啊!”
他嗓門大,聲音尖利穿透性還強,逗得附近幾支隊伍都哈哈大笑起來。
他邊上那個小個子男裝備不多,好心地幫他拎了只繩包。
歐陽暢想立刻和他稱兄道弟起來。
“再過去就是山腳下了,這地方附近最有特色的地形就是一塊大約20米的垂直懸崖,” 應嶠篤定道,“很可能是懸崖救援任務。”
“那咱們有優勢呀。”宋繁縷說著,看了眼走在隊伍一側的許漫。
應嶠“嗯”了一聲,“如果是懸崖救援,一會兒讓小南直接去被救援區域待命,歐陽負責後勤,咱們倆商量方案。”
他的聲音不大,落在許漫耳朵裡,卻動聽得猶如初春的燕呢聲。
馬小南扮演“傷員”,歐陽做後勤保障!
那她就是5人救援隊裡的成員!
他承認了!
承認她的能力了!
如果不是還在趕路,她都想掏出手機給方勤報個喜。
繞過最後一片建築物遮擋之後,他們果然看到了如應嶠所說的懸崖。
“全國救援繩索技術交流賽第五分賽場”幾個字樣醒目極了,現場裁判也早已經站在那待命。
工作人員收繳完各支隊伍的手機,並完成賽點抽籤之後,考核計時開始。
現場裁判指著不遠處幾輛破舊的車子開始介紹考核專案:“本次考核時間兩個半小時,有一輛車子帶著駕駛員從懸崖上面翻滾下來。救援人員趕到懸崖後,需要運送一位醫護人員下來,為傷員做止血包紮,再用擔架把傷員救上來,送至救護車,再將裝備整理好,完成單項比賽。”
說完,他又指了指另一邊山腳停著的白色廂車,“超時完成,將不予得分。”
大部分隊伍都聚集在一起商量救援方案,只有零星的一兩支隊伍還在詢問相關事項。
譬如那支背了自制裝備來的隊伍,正在詢問能不能在比賽時使用他們的自制小車。
野蜂抽到的是6號位置,這裡靠近灌木叢,懸崖底下荊棘叢,崖壁上還有山泉滴滴答答滲出,危險係數比別的位置高多了。
馬小南已經被工作人員帶去了6號破車那,身上還貼了寫明傷勢的卡片,胳膊上則粘上了代表傷口的貼紙。
他猶猶豫豫地往野蜂其他人看去,應嶠已經帶著其他人,揹著裝備往懸崖上爬了。
“老規矩我帶人下去,你做現場指揮?”宋繁縷問。
“我帶高楠下去吧,你在上面指揮。”應嶠道,“許漫漫和閔濤分別操控下放主輔系統,用船型擔架。往上運送擔架時候不用牽引繩了,我做伴隨人員和擔架一起上來。”
“那也行,”宋繁縷往懸崖下看了看,突然衝著下方吼道,“下面的人,能聽到我們說話嗎?你能動嗎?”
馬小南一愣,琢磨著自己只是骨折和胳膊出點血,回答問題並不算超出“傷員”的能力範疇,也隔著破破爛爛的車窗喊道:“我腿骨折了,胳膊上都是血!”
“問題不大,不需要帶氧氣瓶了。”應嶠一邊做下放主系統,一邊說道。
宋繁縷於是繼續吼道:“你不要著急,我們馬上派人下來,先給你處理傷口,再用擔架帶你上來!你要配合我們救援人員的工作,不要驚慌,救護車已經在山腳等著你了!”
懸崖下的現場裁判暗暗點頭,這隊伍一看就是常年出沒在救援一線的,知道提前探查被救援人員的情況。
邊上的隊伍一聽,也立刻跟著衝自己的“傷員”嚎起來。
底下的“傷員”們回答自己的受傷情況,卻各不相同。
有磕到腦袋的,有腿骨骨折的,最慘的那支隊伍一點兒反饋也沒拿到。
領隊合理懷疑自家“傷員”是昏厥了,老老實實讓人去公共器材區領取氧氣瓶。
眼看主輔繩索都建設完畢,許漫便打算把輔繩從繩包裡拿出來往下拋。
應嶠一把攔住,“帶著繩包往下拋,底下全是荊棘。”
許漫一瞬間醍醐灌頂。
雖說只是交流賽,主辦方設定的小陷阱卻一點兒也不少。領隊對地形地貌的判斷,隊員和隊員之間的交流,對傷員的處理,全部都包含著扣分項。
第十三章 技術交流賽(三)
許漫負責的是裝載了MPD滑輪的下放輔系統,只要配合著閔濤的主系統調整下放速度就行。
從應嶠爬出崖壁開始,她就看不到他人了。
拿著對講機的宋繁縷一直低頭看著懸崖下方,只偶爾出聲提醒他們加快或者減緩繩索下放的速度。
繩索那頭的人蹬踏崖壁時,她甚至能透過繩索的抖動頻率猜測到動作幅度。
10米、20米……一直繃緊的主繩突然鬆垮下來的時候,宋繁縷也終於說了句:“到地面了。”
應嶠之後下去的,是高楠。
兩位救援人員都落了地了,他們這邊就得抓緊把下放系統改為提升系統。
宋繁縷看著應嶠一路跑到破車邊,回頭看了一眼許漫和閔濤——這幾個月的訓練還是很有效果的,看看這基本功,這麼點兒功夫已經快改完了。
每支隊伍默契程度不同,領隊的水平也不同。
野蜂旁邊那隊沒用繩包,第一個下放下去的人員正焦頭爛額地整理被荊棘勾住的輔繩。
領隊站在懸崖上一個勁走圈,負責作業系統的那矮個男生百無聊賴,便和許漫搭訕道:“小兄弟,學繩索技術幾年了?”
許漫埋頭苦幹,直到系統完全改裝完畢,才禮貌答道:“我學了5年了。”
她頭髮雖短,衣服也是中性的救援服,聲線卻是柔軟乾淨的女聲。
不但矮個男生愣了一下,連隔壁的領隊都有些詫異地扭頭看了她一眼。
——居然是個女孩,這頭髮可真夠短的!
救援隊裡女孩還是有的,但能夠上一線的確實不多。
這次的參賽隊伍裡,女隊員數量也是一隻手數得出來,更不要說看著這麼“年幼”的小隊員了。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