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待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弟弟，有時候甚至會帶著一些不止於此的溫柔，而他也一直在傳達著自己的依戀，他以為他們就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直到那一天——

那天他在下午四點查到了錄取結果，立刻興奮地給他打了電話，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資訊也得不到回覆。晚上他直接去了他的家裡，結果卻聽到了一個冷酷到不可思議的訊息。

“你找裴杉？他今天早上剛剛飛去美國呀。今年三月份他就確定要出國留學了，他沒有告訴你嗎？”

他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冰凍住了，眼前一片漆黑，險些要墜倒在地。他騙了他，騙了那麼久，就在他傻乎乎地為了能跟他在一起而發奮努力時，他正在計劃著一個沒有他的未來。在他滿心歡喜地拿著自己的成績來找他表白心意時，他已經毫不留戀地飛去了地球的另一端。

他連一個字都沒有對他說，把他撇棄得乾淨利落。在肉體的歡愉過後，他沒有看到他的愛戀，就算看到了，也無動於衷。

或許這本來就是對他的報復，當初他強迫了他，羞辱了他，而他從來沒有原諒過他。

兩個月之後，九月十二日，他記得這是他的生日。他翻出了去年他給他發的生日祝福，他回覆了一句謝謝。這可是他第一次這麼迅速地回覆他的資訊呢。那天他站在尚且陌生的校園裡，站在這個為了他千里奔赴而來的城市裡，看著這句謝謝，第一次哭了出來。

因為有了一個錯誤的開頭，所以他們註定不能有一個完滿的結局嗎？

是吧，也只能是這樣了。

三年之後，他們意外地重逢，當初那種痛徹心扉的記憶再次湧了上來，以至於他在第一天見面時對他帶著怨恨，忍不住嘲諷了他。可是過後想想，其實他也沒有資格，當初不正是他傷害了他在先嗎。

他其實只想多看看他，不會打擾他，就像現在這樣，安靜地看著他酒醉不醒的樣子。不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悄地親一下應該也沒有關係吧。

魏君揚輕輕把嘴唇貼到了裴杉臉上，沿著他的臉頰一路親到下巴，最後吻住了那雙帶著酒氣的嘴唇。他在心裡叫著他，我的裴杉哥哥啊。

裴杉喉嚨裡發出了些微弱的哼聲，在魏君揚放開他後，他皺著眉頭，不安穩地把臉轉向一邊，嘴裡輕聲地在說著什麼，魏君揚把耳朵貼到了他的唇邊，只聽見他在叫：“小君……”

魏君揚頓時心裡一震，渾身動彈不得，當即僵在了那裡。

第20章

“我喜歡你。”

裴杉醒來的時候，外面早已經日上三竿了。他平時從不嗜酒，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喝到意識全無。現在他大腦昏沉沉的，胃裡仍在泛著酒氣，看來昨天晚上還是應該厚著臉皮推掉幾杯才對，裴杉懊悔地想。

昨晚究竟是怎麼回到宿舍的，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大概是哪個好心的同事把他扛了回來，等週一去問清楚後，得專門感謝一下人家才行。

大概是因為昨天晚飯時跟魏君揚碰了杯，二人的手還不小心觸到了一起，昨晚在睡夢中裴杉又見到魏君揚了。他夢到他們兩個人抱在一起，不知疲倦地親吻對方，什麼都沒做，就只是親吻。他們臉貼著臉，心口貼著心口，親密而滿足地相擁睡去，像是一對彼此深愛的戀人。

可惜，這種情景即使是在當年也從沒有出現過，雖然他曾經偷偷地幻想，雖然他並沒有讓他看出來。

毫無疑問，他喜歡上他了。先是淪陷了身體，然後又淪陷了心。哪怕他曾經從他那裡受到了無數的欺辱，後來也只是作為一個發洩的炮友而存在，他還是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那個惡劣的死小鬼。

而當他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正是他滿眼憧憬地跟他說起那個喜歡的人的時候。

這段關係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而且他們性格相反，前途又有分歧，他還有了心儀的物件，徹底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這些都是藉口。

他是個膽小的人，只不過是在害怕自己因為深陷其中而受傷罷了。

別老想這些了，裴杉深吸了口氣，用胳膊撐起了自己無力的身體。坐起來後，他發現自己正穿著乾淨的睡衣，接著後面傳來的異樣感覺讓他猛然動作一滯，他心臟狂跳著伸出手去確認，結果真的在自己的穴口處摸到了那個東西。

那是一張創可貼。

雖然過去了好幾年，可他仍記得這種感覺，更記得這是誰最愛玩的惡作劇。

昨晚是他把他送回來的，一定是他。然後呢，他是在捉弄他嗎，還是想暗示些什麼？

裴杉下了床，腦子仍在犯暈，不得不又跌坐回了去，接著他聽見開門的聲音，抬頭看去，一個高大的年輕人正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提著兩份早點。

“你起來了。”

魏君揚的冷靜讓裴杉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嗯、嗯……”

看到裴杉此時緊張的樣子，魏君揚問他：“你發現了？”

裴杉面上發紅，遲疑著問：“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送你回來，你抱著我不讓走，說你想我，還求我上你，我乾脆就留了下來，跟你做了三次，把你操得又哭又叫。”

“不可能！”裴杉斷然否認，他的身體並沒有被進入過的感覺，魏君揚一定是在說謊。

“對，我是在騙你。”魏君揚大方承認了，“那你呢，當初為什麼要騙我？”他走到裴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明明早就決定要出國，為什麼告訴我你要留在這裡讀研，最後一句話不說就一走了之？”

是時候把這些說清楚了。裴杉不去看他的眼睛，說道：“那天在衛生間裡你不是說了嗎，當然是因為我討厭你，想要徹底擺脫你。”

魏君揚氣急，“你還在騙我！”他彎下腰來，兩手死死地按住裴杉的肩膀，大聲質問他，“你討厭我，那你昨晚喝醉之後為什麼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討厭我為什麼還要不停地親我？為什麼還要把我抱得那麼緊？”

裴杉的眼神無措而空茫，“我以為是在做夢。”

魏君揚放緩了語氣，又問他：“那在夢裡面，你想對我這麼做嗎？”

裴杉低下頭來，用手撐著額頭，“我……”

魏君揚蹲在他面前，“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去美國？兩年而已，我可以等你的。”

裴杉驚訝地看著他，結結巴巴道：“可是那時候，你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魏君揚呆住了，他終於明白，原來他們是因為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