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下來,“今天很晚了,去洗澡,早點睡吧。——自己洗沒問題?”
紀川點了點頭。
“好,那我走了,晚安,寶貝。”
“……”
賀懷章轉身往外走,紀川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爸爸。”
“嗯?”
“你會早點回來的吧?”
“會的。”
“……”
紀川依然緊緊拽著賀懷章,他張了張口,話到嘴邊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賀懷章見狀一笑:“怎麼了,捨不得爸爸麼?”
“……有點。”
“那我們今晚一起睡?”
是問句,卻不是真正徵求他的意見。賀懷章直接坐到床上,指了指浴室門:“你先洗,我在這等你。”
紀川:“……”
從好多年前開始,紀川敢一個人睡的時候就搬到了單獨的臥室裡,他很久很久沒和賀懷章一起睡了。
——如果酒店那次不算的話。
夜晚十點。
紀川站在花灑下發了會呆,把身上的水擦乾,換上提前帶進來的睡衣,慢吞吞地走出去。
賀懷章和剛才說的一樣,一直在等他,沒有去其他房間洗。見他出來,緊接著進了浴室,沒多久就洗好了。裡面水聲一停,紀川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有點後悔了。
最近總是做後悔的事,或許這也是長大的表現之一吧,他腦袋裡稀裡糊塗地給自己灌了一碗餿雞湯。
兩分鐘後,賀懷章出來了,沒穿衣服,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精壯的上身完全裸著,三兩水珠順著腹肌淌下來,沒入了浴巾深處。
而下面的大腿也沒遮住多少,兩腿之間的某個位置略微拱起,不難想象裡面是什麼形狀。
“……”明明不是第一次見了,可昨晚一起洗澡時紀川過於緊張,不敢抬頭仔細看。現在見到了,雖不是全裸,竟然比昨晚還要尷尬。
還好自己的床足夠大,他往旁邊讓了讓,故作鎮定地說:“要去取睡衣麼,爸爸?”
“不用了,就這樣吧。”賀懷章掀開被子上了床,好似看不出他的閃躲,突然伸手攬住他的腰,一把將他撈進懷裡,“睡吧,晚安。”
“……”
紀川的後背被迫抵在賀懷章胸膛上,那上面還有一點潮溼的水汽,隨著身體相貼的熱度無聲蒸發,空氣忽然乾燥了起來。紀川喉嚨發緊,他的手往後推了一把,“爸爸,我喘不過氣了……”
“嗯。”賀懷章應了一聲,熟悉的嗓音鑽進他耳朵裡,橫在腰間的那隻手臂卻沒放鬆。
“……”
紀川有點無措,又叫了聲:“爸爸。”
賀懷章突然伸出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
滾燙的掌心緊貼在他唇上,耳後的聲音有幾分沙啞,沉沉地命令他:“別再叫了,寶貝。”
“……哦。”
紀川在賀懷章懷裡掙了掙,費力地關了燈。
艱難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紀川醒來時床上只有他一個人,賀懷章已經走了。
他呆了一會,在枕頭旁發現一張便籤,是熟悉的筆跡——
賀懷章寫:“我很快就回來,不準胡鬧。”
“……”
胡鬧什麼?我從來不胡鬧。紀川伸了個懶腰,剛下床門就被敲響了,賀亭那極富個人特色的冰冷的聲音傳了進來——
“趕緊起床,懶死你算了。”
紀川:“……”
第十四章
賀懷章每次去國外出差都要很久,少則一個月,長則兩個月,說很快回來紀川是不相信的,但他心裡隱隱抱有期待,說不定這次真的會很快呢?
然而期待了一個多星期,他知道自己又被哄了,都是假的。
這一個星期紀川過得很是痛苦,賀亭每天早上定時敲他的門,對他的要求和對自己一樣嚴格,絕不肯給他睡懶覺的機會。第一天——也就是賀懷章剛走的那天,他抗議了。
那天吃早餐的時候,紀川左右環視了一圈,管家沒在附近,別的傭人也沒在,他悄悄地對賀亭說:“我們分手吧。”
賀亭正在喝東西,聞言瞥了他一眼:“為什麼?”
紀川說:“我爸說了,不准我早戀,太早談戀愛不好。”
賀亭哼了聲:“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你的物件是我。”
“廢話,如果知道是你,他不打死我才怪呢。”
賀亭卻不以為然:“打你幹什麼,他知道是我就不會不放心了,早點談戀愛有什麼不好?凡事都要趁早,懂麼?要不我去跟舅舅說?”
“……”紀川嚇到了,“別別別,別去說。”
賀亭笑了,似乎很欣賞他認慫的樣子,笑裡還帶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紀川覺得是“威脅”,這副奸詐的表情,賀亭分明是在威脅他:“你再敢提分手我就告訴你爸”,搞得他肝疼不已。
但紀川並沒有因此放棄,別說他已經答應賀懷章要分手了,單就他自己來說,跟賀亭這種人談戀愛也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體驗。
賀亭比林朵還難搞,林朵最多不搭理他,只要理他,一定很客氣的。賀亭卻給他甩臉色,比如他們約好中午一起吃飯,他有事耽擱了一會,即使只遲到一分鐘,賀亭立刻打電話催:“你人呢?你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全浪費在等你上了。”
“……”
紀川懷疑這廝等人時一直在數秒數,不高興道,“那你別等了啊,校隊叫聚餐我都沒去。”還得來陪你。
賀亭卻不管,每天雷打不動地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吃飯,週末還要一起看電影,好在賀亭似乎不挑食,每次吃飯都按他的喜好點單,看電影也讓他先選,這樣看上去的確是在談戀愛了,可紀川依然感覺不到戀愛的氣氛,賀亭大概也沒有,他們兩個掛著情侶的名頭,做的事卻好像上班打卡。
紀川真不知道賀亭為什麼這麼熱衷於和他一起打卡,有一絲一毫的樂趣嗎?或許看他一臉痛苦還不得不陪他就是樂趣吧,這份樂趣來源於未來的偉大生物學家、諾貝爾獎得主賀亭先生對渺小凡人的俯視。
說到諾貝爾獎,賀亭竟然是認真的,紀川不知該敬佩還是該打擊,作為一個“屁都不懂的二年級本科生”(賀亭原話)他想打擊都找不到理由,他算不出對於賀亭來說獲獎的難度有多大,或許很大吧,需要為之艱苦奮鬥一生,亦或許沒那麼難,畢竟賀亭是個天才。
九月下旬,賀懷章出差還沒有回來。紀川每天和他通電話,開影片,聊聊日常,因為時差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