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鄭亦的聲音鏗鏘有力,不卑不亢。
楊樹洪又說:“剛才開會前,我和幾個領導商量了一下,從本週開始週末就不休息了,馬上就清明瞭,大家都辛苦一些,一年就這段時間最緊要,錦平這場火著完了,咱們市裡也平靜不了,咱們的工作要做到前面。”
楊樹洪話音剛落,張冰又發出一聲不滿,雖然和剛才相比已經很小了,還是收斂了一些的。但這些不滿,都跟鄭亦沒什麼關係,因為他自從開始防火,他都很久沒休過一個完整的週末了。
散會回去的路上,姜勇又湊到鄭亦身邊,這次沒攬他,而是並排走,對他說:“張冰這人就這樣,你別往心裡去。”
鄭亦回給姜勇一勉強的笑容,搖搖頭,“我沒那麼小心眼兒。”
姜勇拍了拍鄭亦的肩膀,轉個彎就到了自己辦公室。
鄭亦嘆了口氣,心想,他吃過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讓別人體諒還不如把工作做好。他回到辦公室,便分別給森防隊的隊長吳平和丁明雙打電話,傳達了剛才的會議內容,又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們嚴防死守。
事情做好,鄭亦也沒其他的事兒了,因為昨晚睡得不太好,他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鄭亦做了個不太真實的夢,夢裡出現了那個人的身影,他們幾年前,就在白尖山的林子裡說些不知所謂的話,夢裡正要有深入進展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鄭亦一下子就被嚇醒了,他的心臟狂跳著,安撫了好一陣才平靜下來。
內勤張曉敲了門見裡面沒反應,便直接推門進去了,看見鄭亦在撫胸口,挺不好意思的問道:“鄭哥,我把你給吵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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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業小百科時間:
今天來說一下林業機構的配置。
國家林業局,省林業廳,市林業局,縣區林業局,鄉鎮林業站。
林業局一般屬於事業局,大部分是事業編制或者參照公務員管理編制。
基層林業局有以下幾個部門:森林病蟲害防治站,林政,種苗站,稽查大隊,造林,野生動物保護站,產業等部門
至於林業局和森林公安局的關係已經在第一章交待啦~
第4章
張曉這個姑娘,個子挺高,不胖,短髮,面板有點兒黑,戴著副眼鏡,是透過三支一扶的招考進來到鎮政府工作的,兩年服務期滿之後就意味著失業,鎮裡見她工作勤懇,外加林業站正好缺人,就留她下來做了臨時工,等她什麼時候考上公務員再放她離開。
張曉站在門口,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鄭亦此時也平靜下來了,便對她說:“啊,我沒事兒,怎麼了?”
“你上午讓我做的那個森防隊補助表我做好了。”說完了,就把表格遞給他。
鄭亦接過來看了一遍,然後就在底下籤了自己的名字,交代道:“你去找李鎮長和秦鎮長簽字,簽好了送去財政所領錢,然後給大傢伙發下去。”
“行。”張曉拿過那張紙,答應了一句,然後又看了會鄭亦,說:“鄭哥,要不你去寢室睡會兒吧,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你這成天在鎮裡熬著也不是辦法啊,這防火期結束還有倆月呢,你看你這黑眼圈重的跟個大熊貓似的。”
鄭亦看張曉那雙被眼鏡遮住了的大眼睛,笑著說:“我沒事兒,都習慣了。這不錦平的白尖山著火了,咱們都得待命,可能隨時出發,我怕我這一覺睡過去了醒不來,再耽誤事兒,你回去忙吧,照常下班,鎮裡的通勤車得跟著我們一起待命,你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張曉被鄭亦盯得臉上浮起了些紅暈,她說:“嗯,我知道了。”
鄭亦目送張曉出去,辦公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鄭亦也知道,這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個部門其實挺不好的,可是鎮裡再也沒有什麼閒人適合在林業站工作了。張曉對他的心思鄭亦是瞭解的,他心思足夠細膩到察覺出一個姑娘對他的喜歡,甚至還有幾個同事提過讓他倆處物件這件事兒,可鄭亦卻一直都在裝傻,應付兩句就算過去了。
其實他心裡有一個一直都不願意說的秘密,因為他喜歡那個人十多年了,雖然分手了也一直喜歡著,更何況他不喜歡異性,所以就和張曉保持著自以為穩妥的距離,儘量不讓外人說三道四。
想著這些,鄭亦的目光又放在電腦上,螢幕上觸目驚心的標題依然佔據了網站的主頁,他移動滑鼠,再次點開了新聞,拖拽進度條,盯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如癮君子一般看了起來。
三月份,東北的天依然黑得很早,六點多鐘便已日薄西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隊員們把頭燈開啟,在一縷縷白光的照射下,繼續揹著機器負重前行,火場裡的煙味道太重了,燻得人腦袋疼,他們的體力也基本消耗殆盡,腳步已經不如幾小時之前那麼靈活,動作也不再迅速,甚至反應有些遲緩,就像一部部救火的機械,不受大腦指揮的在那兒來回擺動手中攥著的滅火器的風筒。
至於補給,這一群人到目前為止大概就喝了點水,這點可憐的水份早就隨著汗水揮散了出去,對講機曾經傳來送晚飯上來的聲音,可是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沒見到過任何送物資的人出現。累極了的隊員們,乾脆坐在乾淨的地上休息,有些人甚至把鞋脫了,腳掌腳趾已經磨出了血泡。還有些人的風力滅火機沒機油了,運送物資的人還沒來,便乾脆把機器卸下來,掐著腰看著遠處沖天的大火繼續吞噬樹木。
白賀煒就著微弱的光看了看手錶,怒火在胸口升騰。他不是一個能捱餓的人,早年如果餓得太狠又吃不上飯,他可能會變身成為一個暴躁的噴火龍,見到人就懟,現在脾氣雖然有所收斂,可控制不住的情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累積,他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會爆發。
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他在山上四個多小時了,依然滴水未進,他早已口乾舌燥,完全不想講話。錦平的火場救援的後勤保障實在是太差了,又不知道找誰去說,只能強壓怒火跟周至抱怨兩句。不遠處的山上火光沖天,近處的隊員唉聲嘆氣,好在傳來的訊息是外部的火全部撲滅,火線已經實現合圍,現在集中往山頂攻戰就可以了,雖然有一個戰士受傷了,但是並無生命危險,這就算是這個晚上聽見的好訊息了。
正這時,何局長的聲音又在對講機中響了起來,他說:“起火原因已經調查清楚了。”
白賀煒趕緊問:“是什麼?”
“有個外地來的花農上山來挖松針土,抽了根菸,菸頭沒熄滅,柴草太乾就著了,他見闖了禍,人跑了,不過現在已經抓到了,正審著呢。”
對講機裡似乎傳來罵人的聲音,白賀煒也爆了句粗口。
何局長又說:“天氣預報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