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也遠遠地望著王安石。相比十年前離開汴京之時,王安石的鬚髮已然花白,臉上的皺紋也更深更多了,他的頭髮與鬍子都顯得有些凌亂,不修邊幅的習慣並沒有多少改變。但從精神來看,王安石卻比司馬光要好得多。他的眼神依然咄咄逼人,令人不敢直視;當他站在石階上,儘管身著常服,卻仍能令身邊的人們全都變得黯淡無光,成為可有可無的背景。
“石越拜見荊公!相公別來無恙?”離著石階還有三四步遠,石越便已遠遠揖了下去。
王安石快步走下石階,雙手扶起石越,哈哈笑道:“子明,別來無恙!”
石越直起身來,注目王安石,嘆道:“國事如此,豈得謂‘無恙’?!”王安石一愣,卻聽石越又笑道:“不過今日能見相公身體安康,卻是國家之幸。”
卻見王安石搖搖頭,正色道:“子明這卻說錯了。我老朽之人,能有何用?今日國家之事,正要多倚賴子明與君實。”一面說著,一面將石越請進廳中。
二人在廳中敘了座位坐了,這時候驛館官吏早得侍劍吩咐,上過茶點後便不敢來打擾,石越的幾個護衛也在門外侍候,廳中除王安石與石越外,便只有一直在王安石身邊照顧他起居的侄子王防與侍立在石越身邊的侍劍。
待王防又給石越見過禮,便聽王安石微微嘆道:“益州之事,某其實難辭其咎!”
縱然是石越料想過一萬種開頭,也萬萬想不到王安石第一句話竟然是自責,他驚訝地抬頭,望著王安石。卻聽王安石又低聲嘆道:“吉甫無它,但性急耳。熙寧歸化之策,吉甫當年也曾經寫信詢問過我的意見,國家向西南蠻夷用兵,開拓疆土,本是熙寧以來的國策,這十年來,官軍屢戰屢勝,恢復靈武,此太宗以來第一功業——南交、大理,本屬中國,亦自當混一,謀劃西南,那是萬世基業,原本也是良謀善策。當時天下無論賢愚,大抵以為西南夷反掌可定,朝野議論,罕有反對者——今一旦釀成大禍,便將所有罪責歸於吉甫,以為社稷之罪人,這也難稱公允之論。”說到此處,王安石抬頭望著石越,苦笑道:“這一次,不幸又是被子明預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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