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笑道:“這是離宮書房,等閒無人進來,先生儘可灑脫了。”說罷走到座榻前大袖一掃,回身對著黑衣人肅然一躬,“嬴稷掃榻,先生請入座。”黑衣人坦然入座,竟無片言謙讓。秦昭王又是深深一躬:“敢問先生,何以稱呼為當?”黑衣人道:“權做張祿也。”秦昭王便道:“敢請先生摘去面紗,真面目以對可否?”張祿道:“客不驚主,無顏以猙獰示人,尚請鑑諒也。”秦昭王拱手做禮道:“先生既知秦國無王,何以教我?”張祿卻漫不經心地掃視著書房,口中只是唔唔的漫應著。秦昭王便是深深一躬:“先生既斷秦國危局,便當為嬴稷指路。”張祿卻依舊掃視書屋,只唔唔漫應著。秦昭王片刻沉默,便是一聲嘆息。張祿注視著壁上那副《大秦兆域圖》,也是一聲嘆息卻又是默默無言。倏忽之間,秦昭王熱淚盈眶伏地叩頭道:“先生果真以為嬴稷不堪指點麼?”愣怔之間,張祿連忙離榻跪倒眼中含淚道:“秦王拜一布衣,便見挽救危局之誠也。君上請起,范雎願披肝瀝膽以傾肺腑!”說罷一把扯掉面罩,“在下本是大梁范雎,身經生死危難入秦,不敢相瞞君上!”
一瞥那三道暗紅色的粗長疤痕,秦昭王竟是一聲感喟悚然動容:“辱士若此,曠世未聞也!天道昭昭,嬴稷若不能洗雪先生之奇恥大辱,枉為秦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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