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08 10:08:45

清明時節慾斷魂

一

人生的成長，清明節是個見證。過去清明，只是一場踏青；如今清明，卻是一場傷心。過去清明，只是一份孩提和青春的遊戲；如今清明，卻是一份中年的責任和行程。

自09年父親去世，我頭頂上的天便被抽掉一半，清明的雨不再有父親去擋，而是溼淋淋地落在自己開始有絲絲斑白的頭髮上。

還是隔著清明老遠的時候，心裡便躊躇算計。

首先算計日期和行程。4月5日是清明，週一，還好，國恩浩蕩，放假三天，不用擔心換班的問題。前面兩日是週六和週日，自然的休息日，且清明節日期間，各家忙著上墳掃墓，哪裡顧得著看報紙，我等做編輯的不用擔心加班。但家鄉隔著千里之遙，廣州至湘中的火車，需整整穿越一個長長的下著雨的夜，如果是週六回，則週日到，征塵尚在衣，就得準備週一晚上的舟車勞頓。週五回？日報編輯正好是晚上的班，週五晚上得上班，換班？沒必要！換一次動用一次人情，把人情留著點吧。調節一下：晚上10點39分的車，我爭取在八點半把版面做得江山已定，委託同辦公室的哥們掃清餘寇，便等於我未早退，對得起這份薪水。

接著算計財務。父親在走前個把星期，一天深夜忽然對我說：崽，我去後，要早些立碑。含淚應承，卻因假期有限，09年始終未立，父親的墳山光禿禿半年餘。當時委託一個外號文天師的師傅做此事，圖紙畫好，尺寸定好，價格也講明：全包4800元，先交定金800.今年清明驗貨交餘款。3月底的時候，文天師發簡訊來問父親生卒年和墓碑上對聯，又過幾日，說已經鑿好，再過幾日，說已立好。心中甚喜，但又擔心：墓碑立得穩嗎？大小和圖紙符合嗎？我們不在場監督，他們做得潦草嗎？對於國人的職業素質，我最沒有信心。且價格上會不會節外生枝？錢還未付，不怕，但是如果墓碑大小不符，外觀不順，雖然錢握在手裡，難道就讓一個難看的墓碑立在父親墳頭？要他再修，便是他耍手腳的時候。人心之叵測，讓我多出多少猜疑。沒辦法，被這個世道訓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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