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沒有努力留我?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你又說要分手。
--因為我一直沒想通,可我又不想把你再拖下去。我就覺得自己很混蛋,不值得你這樣的。可能還有更自私的想法,我怕你對我徹底失望,像我爸一樣,一去不回頭了。我承受不起這個,於是我先開口。我就是有這些邪惡的想法。
--你終於願意跟我說你那些真實的想法了。以前你老不說實話。我不知道你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從現在開始,所有話都是真話,實在話。不過還有個事……
--什麼事?
--你剛問的那個人,叫方月。我在她家過過夜,就上週我沒回家睡那次。只此一次,我們絕對是朋友關係。逃避和轉移視線的感覺不好,我是真嚐到了。
--我猜到了。說實話,我是有點生氣。但是因為許昭林,我也沒什麼資格生氣。
--他算是個好人。
--你看出來了?
--我和他聊過,就今天早上。聊挺多的,他把很多事都跟我說了。
--他為什麼找你?
--他要我離開你。
邱長嘆了一口氣。
--那你怎麼說?
--我說等你決定。
邱眉頭緊鎖,陷入沉思。半晌,她才說話。
--響,我能要你一句話嗎?
--如果,你的真正想法是像你上次說的那樣,我會乖乖離開。如果,你不想結婚,我們一起面對問題。
日期:2009-07-31 19:40:16
44
有的愛,是否因了那份痛苦,才更深刻。
邱望向我,眼眶裡浸滿了淚水,那眼淚似乎反映著另一個世界,一個她不曾見過的世界。
我也哭了,為我說出的那句話,那句在心頭久久迴盪,卻始終未有脫口的話。
你聽到了,這是我的承諾。
心甘情願的走,或者,義無反顧的留。
一個人默默付出,十年的隱忍辛酸,只等另一個人的驀然成長。
響,我幾乎都覺得我一輩子都不可能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了。
邱,我曾經也覺得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一個承諾了。
有時候,我們表達了我們內心所想,而與這個殘酷世界的搏鬥與糾纏,只能交由時間,以及生活的智慧。
邱告訴我,此刻她唯一的承諾只能是,她不會貿然結婚。事態太過複雜,牽扯太多人和事,她需要時間。怎麼和身邊的人交待自己的選擇,什麼時候去說,需要等待機會。
邱問我,你是否能和我一起耐心等待。
我說,我會的,只要你和寶寶都平安,其他都是次要的。
--響,你能不能答應我,在沒等到最好的時機出現之前,不要和你的母親提起。善待她。
--嗯,我懂。我們最關心的,也是她的反應和感受了。
--我一直覺得,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她了。她當我好姐妹,有一天她卻要去面對這樣的事實。我知道那對她來說,是相當困難的。
--邱,我隱隱覺得,她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是嗎?以你媽的性格,如果她知道了,她不可能憋在心裡的。
--我只是有種莫名其妙的不祥的預感。
--響,有時候我真的不忍心,再看你遭受打擊了。
--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打擊,是要去受著的,不是像過去那樣,去逃避的。
我們不知道,前面在等待著我們的會是什麼。
只是有一個新的生命,已經形成,正在成長。
那是邱體內跳動的另一種脈搏。
那同時也是,我們的新的愛情。
日期:2009-08-01 21:45:49
45
我抱著邱,靜靜地抱著邱。
所剩不多的時間裡,我們感受著難得的平靜。
--響,過幾天,你就要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我不放心你。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我自己,過幾天我媽也過來了。
--嗯,那樣我才放心點。許昭林那邊怎麼辦?
--我找個機會和他談吧。
--邱,他能輕易放手嗎?他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嗎?
--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就這樣放手,但是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對我怎麼樣。他對我很好,我也不想傷他太多。
--傷害已經註定了,男人的自尊心是不可低估的。人家等了你那麼多年,孩子又是他的。
我總是對男人有某種恐懼,手中握有實實在在的暴力的人類。
邱看著我,用最柔和的眼神化解我心頭的唳氣。
--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一開始同意結婚也是因為孩子。看到你回來,我發現我根本沒法繼續這樣下去。
--我覺得他是好人,但我不知道聽到這樣的決定後他還能不能那麼有耐性。
--就算他不放手,也不代表他不是好人。在他們的眼裡,咱們倆是不會有未來的。
--可能,也不允許有未來。
別人眼裡的正義,可能是你心底的非正義。
世界,沒有非黑即白的事情。
人生的灰色地帶,藏了多少人性的矛盾與掙扎。
如果,我們試著不要去為別人的生活設定框架,是否有更多的人會幸福一點?
邱告訴我,不要苛責那些不認可我們的選擇的人們。
每個人的眼裡,都有一個世界。
有些人的世界裡,可能沒有你所看到的風景。
而他們,也感受不到你心底的迤邐。
當兩個世界沒有交疊的時候,理解便無法達成。
當內心充盈著詛咒,憤慨他人的霸道與世界的不公平的時候,我們是否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日期:2009-08-03 22:49:50
46
我臨走前,媽竟說叫邱和許昭林來家裡吃頓飯。
所有人都給了這個面子。
母親親自下廚。
飯桌上,大家各懷心事。或許,只有我和邱的內心是想通的。
母親燉了她以前懷孕時最愛吃的姜醋煮雞蛋,滋補營養,還合孕婦的胃口。
她一個勁的給邱盛那個,我說我也想吃點。
--你吃個什麼勁兒啊?這是給邱補身子的,孕婦愛吃酸,你受不了的。你以後有機會吃,到你懷孕時,你愛吃多少我給你燉多少。
我聽了這句話,感覺如鯁在喉,不詳的預感在擴散,是不是我太敏感。
母親重申過無數遍,是時候就該結婚,是時候就該有個小孩。
母親重來不是一個傳統的女人,但是她卻要求她的女兒們過傳統的生活。
我不可能結婚的。那些千絲萬縷的無聊關係和繁文縟節,離我遠一點。
我對所謂的婚姻制度有本能的抗拒。兩個人在一起,何必需要那樣的形式。那樣的形式,也不能保證白頭偕老,攜手一生。
如果深愛一個人,我只想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生活。我已不再打算給任何人一個交待。
這是我的人生,我要堅持我的生活方式。
如果你們要求一個交待,抱歉,想都別想。
而對於另一半,我想表達的是那超越一紙婚書的承諾。
那張紙可以撕破,而我的承諾,至死不變。
--小許,你和邱啥時候去登記啊,定了什麼時候擺酒了嗎?
母親的這句話,彷彿等了一個世紀。
--我是想盡快,趕緊看個日子,把請帖給發出去。
許昭林看了看邱。所有的人都看著邱。
--最近身體一直不舒服,還沒想這個事情。過一陣再說吧。
--不能等了,再等肚子就明顯了,也不方便了。
母親逼得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