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版
首頁

搜尋 繁體

正文 第14節

熱門小說推薦

"那天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好歹我也算是你們的教練吧?我的學生受人欺負,我這當教練的能不管嗎?結果教練挺身而出,差點兒捱了一頓揍,可學生呢,卻連影兒都沒有了。太讓人寒心了,以後誰還敢做好事?"

羅芸笑道:"你們不是說要給人家辦學習班嗎?又不是去打架,怎麼會捱揍呢?"

袁軍解釋說:"我們和那幾個壞小子苦口婆心地講道理,幫助他們改邪歸正,可這幾個小子根本就油鹽不進,還要揍我們,沒辦法,我們只好奮起自衛了。"

周曉白十分不解:"說了解半天還是打架嘛,我真鬧不懂,你們這些男孩子究竟是怎麼啦?簡直把打架當成一種樂趣,還特別殘忍,動手還不算,還要動刀,我想問問,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鍾躍民搔搔頭皮想了想:"這個問題沒想過,因為大家都是這樣,你要是老老實實的,別人就會來欺負你,你要不想打架就只能選擇捱揍,比方說,你走在大街上,對面過來一群人,你看了他們一眼,你猜他們會怎麼說?"

"怎麼說?"

"犯他媽什麼照?找抽呢是不是?你聽聽,這是人話麼?"

周曉白嘆了口氣:"真野蠻,現在的男孩子怎麼都象好鬥的公雞?我記得以前可不是這樣,那時候在學校裡大家都比誰功課最好,誰品學兼優,談得最多的是將來的理想。"

鍾躍民心中暗笑,這傻妞兒,這都哪年的黃曆了,這年頭誰還談理想?他冷笑道:"那不是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統治學校的時候嗎?現在誰要是說我是乖孩子,我聽著就跟罵人差不多。"

袁軍也擺出一副歷經世事的樣子:"現在講的是誰能打架,誰敢玩命,誰手黑,誰就有份兒。"

鍾躍民接著說:"當然了,打架是我們的專業,我們還是挺敬業的,業餘時間我們可以聽聽音樂,看看書,你看過《基度山恩仇記》嗎?那本書寫得絕了,不看一輩子後悔。"

周曉白點頭表示贊同:"我看過,我們家有這本書,是挺好看的。"

鍾躍民一聽,眼睛一亮:"你們家有?太好了,能借我看看麼?"

"你不是剛說你看過嗎?你到底看過沒有?"

"有個哥們兒借這本書給我,只能看一夜,第二天早晨就得還,我看了整整一夜,只看了一大半,後面的故事就不知道了,急得我直拿腦袋撞牆。"

"噢,是這樣,那我可以考慮,要是你表現好,我就借給你。"

鍾躍民是真喜歡這本書,不過,這可不是他的目的,借書是個最好的藉口,有借就有還,這一來二去的,什麼事都能辦了。他做出興奮狀∶"真的?那我一定好好表現,請黨和人民在鬥爭中考驗我,對了,《紅色娘子軍》的芭蕾舞劇要公演了,你看不看?"他使出最後一招"殺手鐧",按他的推算,只要把如此緊俏的芭蕾舞票亮出來,這妞兒就算擺平了。

果然,周曉白興奮得臉都紅了:"你有票?太好了,我從小就喜歡芭蕾舞,還去少年班學過呢。"

鍾躍民得意地說:"你看,我這個教練沒白認吧?又教你滑冰,又帶你看芭蕾舞,好事都讓你趕上啦,那本書……"

"別臭美了,不就是兩張破票嗎?不帶我去我還不稀罕呢,哼,我最煩別人和我講價錢。"

鄭桐不愛聽了:"什麼?破票?這票來得容易麼?我們排了整整一宿隊,凍得哥幾個跟孫子似的,後半夜我和袁軍困得實在扛不住了,在一個商店門洞裡剛眯一會兒,鍾躍民這孫子拎著塊磚頭就過來了,一磚頭就把人家商店的玻璃……"

鍾躍民連忙打岔:"我說時間不多了,還一個小時就散場了,你們得抓緊時間練練,現在我正式授課,你們要好好學,說句不好聽的,就你們倆這水平可真夠給我丟份兒的,到時候人家一問誰是教練?有人說是鍾躍民,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沒辦法,就這水平我也得教,誰讓我有責任感呢?"

周曉白嘴一撇:"鍾躍民,你貧不貧呀?誰稀罕你這破教練?"

袁軍匆匆滑過來∶"躍民,那邊有兩拔人碴起來了,是外交部的杜衛東和和平里的地雷他們。"

杜衛東是鍾躍民的哥們兒,他不能不管,這邊已經初戰告捷,無須留戀,抬腳就要走。

周曉白知道他們又要去打架,連忙試圖制止:"鍾躍民,你怎麼走了?還教不教我滑冰了?"

"一會兒回來再教。"

"別去打架,好嗎?"

"不行,杜衛東是我朋友,我能不管嗎?"

"鍾躍民,你要非去,以後就別理我。"周曉白賭氣地說,

鍾躍民只當是廢話,這妞兒腦子有病,還沒怎麼著呢,就管起人來了,這會兒就是鍾躍民他爹在他也不能不去。

他沒理周曉白,轉身和袁軍等人向人聲喧鬧處滑去。

在京城眾多的玩主中,杜衛東算個另類人物,首先他的來路很成問題。在幹部子弟的圈子裡,誰家老頭兒是哪個山頭的,這很重要,這關係到你是什麼來路的問題。譬如兩個以前並不認識的幹部子弟,笫一次見面要"攀道",首先的問題就是問問你爸爸當年是哪部分的,這一般都是指抗戰時期他們的父輩屬於哪個部隊,幹部子弟們把時間的座標定在抗日戰爭時期是有道理的,因為抗戰時參加革命的幹部到了建國後已成氣候,到了文丨革丨前,他們的級別一般是在司局級以上。至於1945年抗戰勝利以後參加革命的幹部,一是年齡較輕,二是級別較低,在一些高幹子女眼裡,解放戰爭期間參加工作的幹部是不值得一提的,因為那會兒***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其規模已成了氣候,軍隊也達到上百萬人。幹部子弟們一開口"攀道",侃得都是抗戰或紅軍時期的家世。他們的"攀道"是有些規矩的,如果你的父親是新四軍系統的,對方先要問問是幾支隊或是幾師的,這種問法是很內行的。你要是張嘴就說我父親1938年在新四軍五師,那就是找捱罵呢,因為新四軍的建制以1941年的"皖南事變"為分水嶺。"皖南事變"之前軍部以下的建制為四個支隊,"皖南事變"後新四軍被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宣佈為"叛軍"被撤銷了番號,是***自己重建的,重建後的新四軍擴編為七個師和一個獨立旅,所以說1938年的新四軍還沒有師的建制。如果他們的父輩是八路軍系統的,則要問問是屬於哪個軍區的,幾分區的,原因是抗戰初期八路軍的主力部隊大多集中於晉察冀一帶,晉察冀軍區是八路軍於1938年4月在華北完成了戰略展開後組建的第一個軍區,下轄若干個軍分割槽。可別小看了這不起眼的軍分割槽,1955年解放軍授銜時,當年的軍分割槽司令員和政委大部分都被授予了上將軍銜,成了手握重兵"封疆大吏"。

老百姓家的孩子都覺得幹部子弟們腦子有毛病,兩個不認識的人一見面,張嘴就是∶你爸是幾分區的?這不是傻B是什麼?由此看來,幹部子弟這個圈子不是誰都能進入的,就這麼幾句簡單的對話,你要是沒有點兒黨史軍史的基礎知識,馬上就會露餡,大部分幹部子弟們對黨史軍史都是無師自通。

杜衛東的出身和"幾分區"也不搭界,他壓根兒就不是中國人,是個純粹的日本人。他的父親杜源平五郎是外文編譯局請來的外國專家,常期在中國工作,杜衛東從小就生長在北京,說得一口京油子話。文丨革丨前他不叫杜衛東,叫什麼誰也想不起來了,反正是日本名字。1966年紅衛兵運動崛起時,北京的大學、重點中學,都有外國留學生。這些外國學生也不可避免地捲入了文丨革丨。在北大附中讀初二的杜衛東表現得比他的中國同學還要激進,他把自己的日本名字給改了,叫做"杜衛東",意思自然是要保衛***了,他很執著,不管***是否需要他保衛,反正他是打算保衛到底了。

文丨革丨開始後,杜衛東也和中國的紅衛兵一起造起反來。不知為什麼,他莫名奇妙地把自己也劃為"幹部子弟",愣說他爸爸享受司局級的待遇,勉強也算是"高幹"。老紅衛兵的歷次活動他都參加了,成立紅衛兵糾察隊,以"聯動"的名義衝擊公丨安丨部等。

最近更新小說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