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玉說完,無聲舒緩了一口氣,李衛在旁不禁暗自佩服:這個張廷玉不動聲色緩緩入題,把引娣這件最令雍正吃心的“小事”化入一大堆國事中奏諫,確比那種好色誤國的直諫容易接受得多,難怪三十年榮寵不衰,真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李衛一邊思量,一邊說道:“張廷玉前頭說的那些,奴才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奴才自幼就在主子跟前侍候,又在下頭作了這麼多年的官,情弊也還知道些。官場這個‘揣摩’二字,真是無藥可醫。你獻四個穗的穀子,我就找得出二十四個穗的。那是光有個樣兒——稗谷!——哄得主子高興,不定就能升官,至不濟也不會為這事兒罷了官,所以虛報虧空追索的事奴才也有過的。只不過哄弄朝廷的事奴才有過,密摺子裡頭跟主子還得說實話。所以我心裡覺得皇上的家事和國事還不全是一回事兒。聽了衡臣老先生議論,奴才覺得原先是想左了。密摺奏事連有的親王都沒這福分,可見是皇上為國家之事廣大耳目所特設的,與明折是一反一正的一回事。比如八爺,那年我把他門前的照壁都偷賣了,也沒為這個和主子犯生分。但國家大政,八爺從在下頭使絆子點邪火踢倒油瓶兒不扶,遇事總盼著朝廷處置壞了——譬如一家子出這個子弟,也真得提防著點。可他們又是皇上的骨肉,葫蘆提辦了,又容易招惹小人嚼舌頭。唉,說起來也真是個難。奴才識字兒少,就看那戲上,都說是女人禍國,其實哪一朝哪一代都是男人當家,朝廷不聽她的,她扳著手替皇帝寫聖旨麼?就算喬引娣的事是真的吧,一者是十四爺,我看犯不著為個丫頭和皇上彆扭。皇上也未必真的就愛她!審諾敏一案我的主審,天天見喬引娣,塌肩膀兒水蛇腰,四寸長個大腳片子,有什麼看頭?”他心裡清明,口裡卻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明知自己“不識字”皇帝有擔待,故意說得語無倫次,一句也不直說,卻句句含著勸雍正顧及大局放掉喬引娣。說得允祥和張廷玉都是一笑,又忙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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