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黑拿著那盒擠扁的香菸問我,你知道這多少錢?我說兩塊多吧,我有一二十年沒抽過了。他說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說的兩塊多,是正品,我這盒,是贗品,兩毛多就能進來,咋樣,利潤大吧?我說還真大,不過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就對你當年感興趣,來來來,喝酒喝酒,你難道忘了,一九八二年,你叱吒江湖。他聽了這話,又是一大口酒落肚,眼睛裡居然有了淚花。他說,他媽的,我想起當年,感動的都想哭,沒白來這世上走一遭!我說那你快給我講講呀,那時候滿天下都在講你。對了,他們說武三兒為啥要幫你而不幫別人?他們說因為武三兒是你親爺。我一直弄不明白,武三兒當年三十左右,你二十,那你爸爸最多二十五吧當時?他說你聽他們放屁,這種話,要是當年被我知道,還有他們好果子吃?連傳話的一樣被修理,他奶奶的!我說你是不知道,當年說啥的都有,說武三兒把範志押過來,讓你打他,你嚇得轉身跑沒影了,後來人家把你從雞窩裡薅出來,你已經斷氣了,人工呼吸了好久,你才睜開了你那狗眼。哎哎哎,是他們說的啊,我說的是原話。他說媽~勒~逼,時過境遷,啥也不說,當年灌到我耳朵裡的,都是好聽的。我說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哇。他說那到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我說他們說的啊,他們說你那天晚上睜開你那狗眼,狗眼看人低,你以為他們都可低,是不是?於是你勇氣倍增,掂塊磚就去找範志了。他說你個孬孫,你別以為我喝多,我啥都知道,是你在借他們口腌臢我,你個孬孫。我說他媽的我正想添菜,他這裡我來過兩次,有一道菜一百八十八,今天我高興了,正想添它,你居然罵老子,媽的,不添啦!他說我不敢罵了,你看看我這個人,一喝多就得意忘形,我忘了我是誰,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我說你不敢了也不添了,媽~勒~逼你信不信,你再罵一句我站起來就走,我要是結賬我是孬孫,你有我跑得快?媽~勒~逼看飯店最後逮住誰,你看你那個屌樣吧。他說我都說不敢了你還想咋樣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想咋樣吧。我說那你說,你給我說實話,當時你是咋修理範志的?告訴你,有一句瞎的,我站起來就走,你有我跑得快?看飯店能逮住誰。他說哎呀你看看你,還真來氣了,好好好,我說我說,有一句瞎的我不姓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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