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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抽油煙機和煤氣灶的說明書,一邊高深莫測地傾聽杜阿姨給他科普什麼東西應該怎麼用。

徐西臨扶著門框笑成了狗,竇尋憤怒地用後背對著他。

“阿姨您歇著去,”徐西臨把杜阿姨轟了出去,自己把書包一扔,挽袖子鑽進了廚房,把竇尋往旁邊一扒拉,“不會早說啊,二貨。”

竇尋從這句話裡聽出了異樣的寵愛,血色頓時上了臉。

徐西林熟練地端起鍋,彷彿是在廚房十分遊刃有餘的樣子,對竇尋說:“阿姨買麵條了,稍微煮一煮,打個滷切點菜碼就行了。”

竇尋被他糊弄得一愣一愣的,連杜阿姨都十分意外,不知道徐西臨什麼時候獲得了這項技能。

然後就聽他指揮竇尋:“你去切菜碼,黃瓜切絲,芹菜和豇豆洗乾淨切丁。”

杜阿姨:“……”

果然只是裝得很會。

她剛要進廚房指導,就被趕出去了,只好先給徐外婆拿了一盤點心,省得晚上吃不上飯。

徐西臨在竇尋一切聽指揮的態度下自信心爆棚,感覺自己好像拿了個新東方學位,倒上油,他就姿態優雅地直接把雞蛋打進鍋裡了,一時間,飛濺的熱油和雞蛋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此起彼伏,徐西臨把胳膊伸了三尺長,拿炸東西用的長筷子撿蛋殼,在一片混亂裡對竇尋嚷嚷:“抽油煙機!”

竇尋慌慌張張地把廚房各種燈都開了一遍。

西紅柿雞蛋滷不出意外地糊了,剛焦頭爛額地盛出來,竇尋:“你沒放鹽。”

徐西臨鎮定自若地抓起一瓶醬油倒了進去。

竇尋:“……”

兩個笨蛋把麵條煮成了一鍋糊糊,好不容易撈出來,徐西臨嚐了一筷子被竇尋剁成碎渣的生豇豆,又吐出來了——味不對。

兩人商量了一下,把一鍋懶菜扔進鍋裡煮。

徐西臨:“怎麼撈?”

竇尋很專業地拿著笊笠:“這個過濾器孔有點大。”

徐西臨:“哈哈哈哈!”

杜阿姨一開始看他們倆好玩,在廚房外面笑,笑著笑著,笑不出了,偷偷回屋抹了一把眼淚。

他們趁著短暫的輕鬆玩過家家的時候,蔡敬回到了自己家,他在衣櫃的最底下藏了一個小餅乾盒,裡面是他全部的積蓄。

蔡敬惹不起混混,也解決不了問題,想狠下心買個安靜,一切等高考結束後再說。

他在衣櫃裡一摸,臉色驟然變了。

餅乾盒是開啟的,裡面的錢不翼而飛。

第34章 高考

蔡敬從小沒人管,沒有人關注過他應該準備什麼,沒有人帶他長途旅遊,也沒有人想著去給他辦未成年人身份證。這一年因為高考報名,他才剛剛有了那張小小的卡片。那會坐火車還沒有實名制,飛機更是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蔡敬不知道這小小的一張一代身份證除了高考還能做什麼用,他也不知道銀行的門向哪邊開。

零用錢或者大筆的壓歲錢從來和蔡敬沒有任何關係,他也無財可理,在蔡敬的印象裡,“銀行卡”與“銀行賬戶”這種東西,是徐西臨這種殷實人家的孩子才有的東西。

他只能像小腳老太太一樣,攢了一堆有零有整紙票硬幣,然後把他的全部家當都藏在小盒子裡,每次取放的他都要小心翼翼,要特意選他那人渣叔叔不在家的時候,取放完,還會謹慎地用東西壓住。

可是哪怕他這樣殫精竭慮,到底還是沒能留住那一點微薄的財產。

蔡敬被雷劈了似的在原地呆了片刻,猛地衝出門去,正好在門口撞上了他叔叔,那爛酒鬼哼著小曲,一股臭氣迎面而來,形象可鄙,簡直不配叫人。

那酒鬼嫌他礙事,一伸手推了蔡敬一個趔趄,隨口罵:“賠錢的小兔崽子。”

蔡敬攥緊拳頭,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二叔,是您動了我衣櫃裡的餅乾盒子嗎?”

酒鬼眯縫著眼,一臉酒糟紅,斜了他一眼:“我動了你什麼東西,累贅?”

“錢,”蔡敬的聲音都變了,勉強壓抑著,透出一點彷彿哽咽的顫抖,“我放在櫃子裡的錢,叔,不是不孝敬您,但是那錢是上學用的,我下個月……”

“上學?”酒鬼冷笑了一聲,抬起一根手指著蔡敬,“寶貝,你上學有什麼用?你是那塊料嗎?”

蔡敬被他話裡的惡意衝了一下頭,他用力咬住牙,控制著自己沒搭腔,只是說:“二叔,我考上大學,將來就能有個正經工作,到時候也能孝敬您了,不好嗎?求求您先給我,等高考完我再想轍給您掙,我這個是……是有正經用處的。”

酒鬼笑盈盈地抬起臭乎乎的手,用手背一下一下敲著蔡敬的腦門:“賤東西,叔今天好好教教你,學……是給那些人模狗樣的人上的,你這種人,只配讓學上。這他媽什麼狗孃養的世道?大學生比樹葉子都多,你上了大學能管什麼用?你沒有錢,沒有人,好工作就跟你沒關係,別他媽做白日夢了,快給老子弄點吃的去。”

蔡敬急得眼淚都下來了,上前拉住他酒鬼二叔的手,哀求:“二叔,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了……我那錢是拼了命攢的,我……”

酒鬼不耐煩了,回手給了他一巴掌:“滾!”

人喝醉了,情緒起伏更加激烈。那酒鬼打了一巴掌還不過癮,好像停不下來一樣,又上去連踹了蔡敬好幾腳,一腳踹中了他的肚子上。蔡敬就抱著頭,蹲在佈滿黃色汙跡的牆角里,聽著他賭鬼酒鬼叔叔扯著嗓子怒罵,從他那嫌貧愛富的老婆罵到蔡敬,罵他天生賤骨頭,然後依然意猶未盡,又捎上了蔡敬的父母,一口氣罵了十多分鐘,把死人罵出墳墓數次,他終於停下來喘了口氣。

蔡敬抱著頭,從胳膊縫隙裡看著旁邊的男人,他鬚髮怒張,眼將脫眶,密集的血絲從他臉上脖子上一路爬到了眼白裡。

像是要吃人。

酒鬼罵過了癮,疲憊地梗著脖子走了,看也沒看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懦弱侄兒。

這件事的起因,不過是李博志想打他的仇人們一頓,打不成騙點零花錢也行。

而蔡敬的所謂“軟肋”,也只不過是一念之差後藏起了一封信。

他只要坦白自己幹過些什麼,跟他的朋友說一聲,總有人能收拾那幾個小混混,而那點被混蛋二叔偷走的錢,也實在是個不值一提的數目,短期困難一點,之後誰還會少他一口吃的嗎?

要解決這件事是多麼的簡單。

而事情也確實是本該如此的,因為蔡敬生性懦弱,他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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