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落地窗一眼，只一眼，眼又低下來。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又輕輕的鬆了口氣。然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然而在他轉身的瞬間，那扇漆黑的落地窗又亮了，有個纖細的身影透過光線印在米白色的窗簾上。

光線透過窗戶投到趙佑一站立的地方，將趙佑一頎長的身影拉長，映在地上。

趙佑一抬起的腳步一頓，最終一言不發的消失在了夜色裡。

☆、第十七章

“趙佐一，有人找你。”趙佐一正在發呆，忽然班長尖利的聲音響起來，拉回了他飄忽的思緒。

“啊，謝謝。”趙佐一回過神來，就聽見周圍嘈雜的聲音，那些聲音交錯在一起，聽得他腦袋炸得慌。

“是誰在門口啊？”趙佐一看著門口擠在一塊的女生們，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

“他怎麼在這裡？”班上的一個女生扶著門框，捂著嘴，和身邊的另一個女生喃喃絮語。

“誰在這裡？”趙佐一轉頭看著竊竊私語的兩個女生，疑惑的問道。

“校草了，校草。”那個女生激動的拍了拍趙佐一的肩膀，鼻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噴氣出來似的。

“校草？”趙佐一思索片刻，一驚，“趙佑一？”

“是啊。L中的校草除了他還有誰？”那個女生將食指豎起貼在嘴邊，噓了一聲，“小聲點啊，王子殿下。”

趙佐一拍下那個女生的手，有點愣愣的走了出去，找他的人，不會是……趙佑一吧。

趙佐一還是有點愣愣的，沒有回過神來。周圍班的走廊外面都擠滿了人，離得遠遠的看著他們班走廊上立著的人。那人臉上冷冷的，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身材頎長，黃金比例，美不勝收。

“趙佐一。”那人看見他，微微抬起頭，輕輕喚了他一聲。

“啊。”趙佐一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人，覺得有點恍惚。自己多久沒有看見趙佑一了？多久沒和趙佑一說過話了？他記不清楚了。反正在記憶裡，是一段很長的時間。長到他有種度日如年的味道。雖然就在一個學校，一個年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少碰到趙佑一，碰到了，趙佑一也是匆匆點頭而過，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從沒想到自己見趙佑一居然會是這樣困難的事情。他明明和自己有著相同的血緣，有著相同的父母，有著世界上最親近的關係。

可是他和趙佑一現在卻像是隔了世上最遠的距離。

從小他就和趙佑一親近，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們比普通的兄弟要親密很多。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和趙佑一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是從五年前開始，他就和趙佑一變成了這個樣子。趙佑一不再寵著他，任著他，不再拉著他的手，不再打雷的夜晚陪他睡覺，不再給他做吃的，不再喜歡他的接觸……連一聲“小佐”也再也不肯叫他。

趙佐一以為是自己太黏趙佑一，惹趙佑一煩了。於是他乖乖的，好幾個月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和趙佑一睡一張床，趙佑一從他上了六年級就再也不和他一起睡了；不向趙佑一撒嬌，不讓趙佑一給自己做吃的，不要求趙佑一給自己洗澡，不喊趙佑一佑哥哥……他想等趙佑一不煩了，他和趙佑一就會回到以前親密無間的關係了。

☆、第十八章

可是這一次疏離，就隔了五年。

他和趙佑一成了他最不喜歡的樣子，像是陌生人一樣，除了生活在同一個家裡，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幾乎不再有任何交集。

他好幾次都委屈得想哭。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趙佑一生氣了，還是趙佑一再也不想照顧自己這個麻煩的弟弟了。他越想越委屈，他最喜歡的哥哥，最喜歡和他在一起的佑哥哥，突然就不要他了。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他還記得他十三歲時，上初二，爸媽都出去工作了，張姨在晚上也要回自己家陪她的小女兒，那時候家裡還沒有請李叔。整個空蕩蕩的家裡就剩下趙佐一和趙佑一兩個人在。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夏日裡狂躁的暴雨，和空氣裡沉悶的泥腥味，雷聲很大。趙佐一一直就很怕打雷，雖然他現在十三歲了，可是以往都有趙佑一陪在他身邊，他都這麼理所當然的習慣害怕打雷，因為有他的佑哥哥在保護他。

那時候，趙佑一剛和趙佐一在真正意義上的分房睡後沒多久。趙佐一隻以為趙佑一是煩他了，除了委屈點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他巴巴的跑到趙佑一的房間門口，抱著他的小枕頭，一邊啪啪的敲著趙佑一臥室的門。“哥哥，哥哥，開門，外面打雷了。哥哥。”

“小佐乖，自己回房間睡。”可是他敲了半天，也只等來趙佑一冷冰冰的一句話。

“哥哥，哥哥……”趙佐一赤著腳，抿著嘴，外面的雷聲越來越大，每響一次，都幾乎讓趙佐一跳起來。

趙佐一蹲在趙佑一房間外的牆角邊，可憐兮兮的抱著自己的小枕頭，頭埋在那柔軟的枕頭裡，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著。

“咔嚓——”趙佑一一出來就看見這個場景。他雙手狠狠地捏成拳頭，眉頭皺得很深。他冷漠的看著驚喜得抬起頭來看他的趙佐一，壓制住內心狂暴的怒氣。

“哥哥！”趙佐一歪了歪身子，踉蹌站起來，他蹲了近兩個小時了，腿都沒有什麼知覺了。

“趙佐一，你在幹什麼？”趙佑一低著頭，看著比他矮了半個頭的趙佐一，額頭青筋浮起。

“哥哥，我……”趙佐一和趙佑一黏糊了十多年，他怎麼可能看不出趙佑一壓抑的憤怒？他有點委屈的縮在牆角，抿著嘴唇，外面還在轟隆隆的響著雷聲，可是趙佐一覺得那一刻，他並沒有那麼怕雷聲了，而是怕那個樣子的趙佑一。

“不是叫你回自己房間睡嗎？”趙佑一語氣生硬得讓趙佐一覺得像吃了一塊石頭，硌得慌。

“我……”趙佐一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和趙佑一沉默的對峙著。

“回去！”趙佑一聲音壓得很低，十來歲的少年正在變聲的時期，那沙啞的嗓音帶著不容辯駁的口氣。

“趙佑一，你混蛋！”那是趙佐一第一次叫趙佑一的名字。他當時委屈，鼻子發酸，眼睛腫澀，趙佑一從來沒有吼過他，從來沒有這樣和他說過話。他委屈，害怕，不滿又惱怒。

再後來，這些事成了趙佐一必須習慣的事。趙佑一的疏離，趙佑一的冷淡，趙佑一莫名的溫柔和怒氣。

而對於這些變化，趙佑一這五年來，從來沒給他任何解釋過。

☆、第十九章

“趙佐一，你在聽我講話嗎？”趙佑一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點不舒服。

“嗯。”趙佐一還是呆呆的，以前那股委屈的感覺到現在他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