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如此想過，旋即笑了笑：“你想得可真遠啊，我能不能考上都不好說，也許真的就落榜了呢。”

“放心吧，哥哥。”張鈺望著陳東笑道，“你要是考不上，我連這中專也不指望了。”

“嘻嘻，小鈺說得對。”張母微微一笑，“你就等著接通知書吧。”

“借乾媽吉言，但願吧。”陳東衝張母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便轉向張父，“乾爹，我上次來，上車後才發現兜裡多了五十塊錢。哈哈，這樣吧，這錢我就先不還您了，等我以後寬綽了，加倍奉還。”

“哎呀，人都有走背點的時候，這個時候幫個忙那還不是應該的？誰會去想回報的事啊？”張父指著陳東笑了笑，“呵呵，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心事太重了！好了，這事就算過去了，再也不要提了。來，喝酒！”

陳東聽罷，開心地笑了笑，便跟乾爹推杯換盞，開懷暢飲……

酒畢，陳東去西屋休息，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深夜，陳東恍惚感覺有一絲涼風從臉上掠過，睜開眼時卻被嚇了一跳！

在陳東面前的是張鈺的臉。張鈺雙手將身子撐在陳東上方，嘴唇幾乎就要觸到陳東的唇了。陳東突然睜開眼，倒把張鈺嚇了一跳，好在她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發出聲，只是呼呼地喘著氣。張鈺見陳東醒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手臂一鬆壓在了陳東身上，笨笨地吻上了陳東的唇！

“不行不行！”陳東躲閃著推起張鈺，望著她輕聲道，“你是我妹妹啊！”

“那又怎樣？不是親的！”張鈺呼吸更加急促了，一改怯怯的小女生模樣，堅決地向陳東的臉逼近。

“可是，我心裡有人了！你都知道，是戴琴！”陳東雙手頂住張鈺的雙肩，趕緊亮出了底牌。

“我不管，反正現在沒有人知道，我只是想親你一下，又不做別的。”張鈺不依不饒，從內側抓住了陳東的雙臂，試圖擺脫他的手。

“咱爹媽都在呢，他們知道了會怎麼想？”陳東說著輕輕一推，那張鈺便躺到了左側。陳東坐起身來，也呼呼地喘著氣，心狂跳不止。

“他們都睡著了，不會有人知道。”張鈺喘息著，從後面看著陳東的背。

“那也不行，不合常理！”陳東閉上眼睛，使勁地甩了甩頭。

“我不管！”張鈺說罷，試圖爬起來，卻被陳東抓住雙肩，牢牢地摁在床上。

“張鈺，不要胡鬧了！你聽我說，趁現在沒人知道，你趕緊回去。我不會怪你，就當是妹妹淘氣，在哥哥睡著時掐了一下，其餘的什麼也沒有發生。好不好？”陳東見張鈺只是盯著自己看，並不回答，又道，“否則，我就會怪你了！”

張鈺仰望著陳東的臉，終於點了點頭。陳東將手鬆開。張鈺翻身下床，卻突然抽泣起來，雙手捂住臉，一轉身退了出去……

日期：2011-01-03 13:18:07

清晨。陳東一覺醒來，夜間發生的事在腦海裡一幕幕地過著，彷彿還在夢中。他忽然坐起身，頓感一陣驚悸。

按原計劃，陳東應該明天去海明跟李新遠匯合，昨夜的事，使他擔心在這裡待時間長了很尷尬，便決定今天回海明。

趁張鈺一家還沒起床，陳東換上了自己尚未乾透的衣服，到火車站買了回海明的車票，又去徐唯一家拿到了派出所出具的“遷移證未達證明”。

“如果考不上，自己這就把戶口落回去，那個陳棟的戶口也不用動，這麼一來，戶口的問題倒是簡單了。”跟徐唯一道別後，陳東掂量著那份證明如此想著，“假如考上了，得把陳棟的戶口遷走，再將自己的戶口落到他家，這麼做會很麻煩！”

陳東回到張家時，張母正在鍋臺邊往暖壺裡灌水，見陳東進了門，便停下手裡的活兒，嗔笑道：“陳東，這一大早地你去哪兒了？大夥兒都在等你回來吃飯呢！”

“呵，我去看徐老師了。”陳東沒有停下腳步，邊往屋裡走邊道，“取了一份證明材料。”

陳東進了東屋，見飯桌已在炕上，上面擺了四套餐具，旁邊坐著張鈺的父親。

“快脫鞋上炕，馬上就開飯了。”張父笑道。

“哥哥起床真早啊！”張鈺笑盈盈地從西屋出來，來到東屋對陳東道，“剛才我爸還說，陳東是不是不辭而別了？”張鈺說罷，獨自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啊啊，怎麼會呢？我去找徐老師辦了點事。”陳東笑了笑，若無其事地看了張鈺一眼，見那張鈺有說有笑，淡定得很，跟往常沒有什麼區別，便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日期：2011-01-03 13:20:01

飯後，陳東想到馬上就要跟張鈺一家分別了，心裡不是滋味。

“乾爹乾媽——”陳東下炕穿了鞋，整理了一下衣服，苦笑了一下道。一家人誰也不知道陳東要說什麼，便紛紛看著他等待下文。

“我得走了……”陳東的話來得突然，張鈺一家各自怔住。

“哎呀！走這麼急幹什麼呀？反正高考完了，也沒什麼大事了，住一些日子再走吧！”很快，張母回過神來，著急地勸道。

“是啊，這個時候，雖說是歸心似箭，我看也不差這幾天了。”張父挽留著，又笑道，“你還得陪我喝酒呢！”

“乾爹、乾媽，不行啊！”陳東從上衣兜裡掏出了車票，“您看，車票已經買了，我跟李新遠約好了，中午之前在車站見面，晚上一起回關裡。”

“陳東，你看你，來了也不說什麼時候走，我也沒法問你，一問你就像攆你走似的。”張母嗔怪著，又嘆道，“唉！你這說走就走的，我什麼也準備不了了。”

“乾媽，不用準備什麼了，有了您的心意就足夠了。”陳東笑道。

“你明天再走行嗎？”在張鈺眼裡，陳東的離去必跟自己有關，便直視著陳東眼睛，臉上微微泛了紅潤。

“不行啊，今天我要是不走，那李新遠怎麼辦？”陳東望著張鈺那後悔和央求的眼神，頓生憐憫，可話已出口，便不想收回了。

“你實在要走，我們也不強留你了。”張父見陳東去意已決，無奈道，“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回家後替我們給你爸媽問個好，再給我來封信報個平安吧。”

“記住了，謝謝乾爹！”陳東摸著自己的教科書道，“乾爹，這些教科書就麻煩您當廢紙賣了吧，不管能不能考上我都用不著了。”

“這個，就先放這裡存著吧，等過了這一陣子，穩當了再說。”張父笑道。

“哥哥，我跟你去海明，送你上車好嗎？”張鈺盯著陳東，眼神裡透射著眷戀。

“不用了。那趟車晚上發，你一個女孩子，把我送走了，誰送你回來啊？”陳東望著張鈺笑了笑，不覺紅了臉，“謝謝你！”

陳東當然清楚：和李新遠碰頭，今天是假的，明天才是真的。如果讓張鈺送他，那謊言豈不是不攻自破？

“不嘛！”張鈺晃動著肩膀堅持著，又改口道，“我送你到海明，下午就返回來。這樣行嗎？”

“陳東啊，就讓你妹妹去送送你吧，下午就讓她回來。唉，你這一走啊，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張母也說情道。

“乾媽，如果我考上了，就會回來等通知書，咱們很快就會見面的；萬一沒考上，我也會每年來看你們的。”陳東想了想，又撒謊道，“我這次去，和李新遠見了面，還要請佟老師吃飯，最後確定一下戶口的事。張鈺去了真的不方便啊！”

“這次，就算了吧。”張母回頭勸女兒道，“你哥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按他說的，你去了真還不方便呢，他也不是不回來了，等下次你再去送你吧。”

“很顯然了，他著急離開這裡，就是因為我。如果今天真的有事，昨天來的時候他就會說起的。這個陳東，對戴琴可以說是忠貞不渝了……”張鈺想到這裡，感到失落的同時，又暗暗地對陳東的人品肅然起敬！

陳東離開張鈺後，心裡雖說順暢了許多，卻也感覺空蕩蕩的。張鈺，在陳東的心裡，一方面因為是自己的義妹而感覺彆扭，另一方面為她的純情而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