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報警。
吳霜看著自己手裡的剛剛拿到的手機,糾結了一番自己是否該放棄這個可能有著找到那個男人線索,片刻後他果斷將手機揣進了自己兜裡大步離開了。
此時剛剛撥通了報警熱線的服務生剛剛招呼著同事和老闆到後門的小巷,可正此時的小巷卻只有躺在地上沒了動靜的馮悅。
那剛剛叫服務生去報警的吳霜則完全沒了蹤影。
李正華一直慶幸自己有個懂事的女兒,但卻一直對女兒有著極深的愧疚。
因為自己服役部隊的特殊性,李正華很少有機會可以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光是為了保密性,在一定程度上這也是為了保證自己家人的安全。
然而這無法解釋的理由似乎並不能讓常年獨守家中妻子理解,儘管他們之間有了個可愛的女兒。
所以在女兒五六歲的時候,實在無法忍受自己丈夫連續幾年不回家的妻子終於和他提出了離婚。
深知自己愧於家庭的李正華沒有挽留,只是在和委託人的通話中認可了那一份離婚協議書。
只是讓李正華沒有想到的是,妻子離開並沒有打算帶走孩子。她一人在離婚後便很快尋到了第二春然後和新的家庭到了另一個遙遠的城市,而他們的女兒卻只有交給年邁的父母去照顧。
而讓人欣慰的是,女兒並沒有因為他的常年不在家而疏遠他,在兩人難得相處的短暫時光裡盡顯一個女兒所有的可愛溫柔和體貼。
同時女兒也在身為軍人的爺爺奶奶的照顧下,成為一個十分優秀的人。優異的成績和端正的品性都讓李正華在心疼之外深深的自豪。
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這句話在李正華來看簡直不能再對。
隨著女兒的長大和自己服役時間的增加,李正華開始越來越期望自己退役後的生活。他想在往後的日子裡,儘自己所能的彌補自己與女兒互相錯過的那些東西。
好好的寵她,愛她,呵護她,陪伴她……而不是隻能留給她一個等待自己的日期。
李正華有時候甚至都會幻想自己在某次任務中受傷,然後可以提前退役,提前回到家裡。只不過這種想法每每出現都會被自己身體中那股軍人的靈魂而狠狠的鄙視嘲笑。
他自己也覺得可笑,畢竟自己如果受傷回到家的話,那忙碌的一定是自己那可愛的女兒。自己可是說好了在退役後要照顧她的,而不是讓她為了自己而操勞。
自己可真蠢。
終於在李正華完成了自己最後一個任務,部隊允許了他的退役申請並給了他一大筆退休金後,他最後一次踏上了從部隊到回家的路。
儘管他對即將離開的這個集體有著深深地眷戀和敬意,但他明白,自己的前半生已經奉獻在了這裡。
那剩下的逐漸蒼老的後半生,就讓他自私一回留給自己所愛的家人吧。
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想要給女兒一個驚喜的時候,在他隻身一人來到女兒所讀大學的城市後。
首先見到的並不是開心的,陽光的,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
而是冷冰冰的,僵硬的,青白著臉躺在停屍房沒了一絲生氣的屍體。
女兒自殺了。
看著躺在冰冷的停屍房的女兒,李正華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的地步。他在來的路上無數次的想女兒見到自己時的開心,也無數次的幻想自己和女兒未來的生活。他想過看到女兒畢業穿著學士服拋棄帽子的模樣,他也想過女兒在參加工作後一身正裝英氣十足的幹練模樣,更想過有一日女兒找到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時一身美麗婚紗的模樣……
而這一切!都因為那些肆無忌憚的欺凌和誣陷而摧毀!自己幻想的美好的未來在瞬間成了一個破碎的肥皂泡!
李正華捧著女兒最後留下的遺書,一個人蜷縮在這陌生城市中的街角,猶如一個心被掏走的獸一樣痛苦的發出參雜著哭號的哀鳴。
記憶中的女孩天真無邪。
“爸爸?爸爸!我以後和你一樣當軍人好不好?這樣我也可以在軍隊裡了,我們可以天天見面了好不好?”
李正華搖頭。
“……不好,當軍人太累了,爸爸心疼姍姍。以後等爸爸退役了,爸爸天天陪著你,不過到時候你大概要嫌棄爸爸了。”
女孩嬌嗔,小臉上滿是對父親的崇拜和依賴。
“姍姍才不會嫌棄爸爸!等爸爸退役,我就和爸爸天天在一起。爸爸不準騙我!”
李正華摩挲著女孩扎著小辮子的頭頂:“爸爸不騙你。”
“那拉鉤!”女孩伸出小指勾住了李正華比她大好多的小指,“騙人是小狗!”
輕輕的勾起女孩的小指,李正華記得那小小的溫度,那清脆的笑聲,還有自己的承諾。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第64章 5-8
*08
“陸隊,資料和報告出來了。那個自殺的女孩叫李珊珊,單親。去世後她的父親曾來認領過遺體和遺物。把他在登記時留下的資料和第四名受害者受害時監控拍攝的影像相對比之後可以十分確定,李珊珊的父親李正華就是兇手。”
入隊以來一直負責整理對比案件資料的新人將自己對比出的結果一一擺好在陸少英的面前,像是等待著老師表揚的學生一樣期待的看著他。
陸少英點點頭將手裡的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裡,他的菸灰缸已經被不知多少個菸頭塞得滿滿當當。這次兇手犯案的時間快的讓他們應接不暇,第三名受害者的取證和屍檢報告還沒出來,相隔不到四十八小時就又出現了第四名受害者。
拿起一份桌上整理好的資料翻了兩頁,陸少英開口問:“第四名受害者遇害的時候監控錄影裡有兩個男人,報案的酒吧服務生也說自己當時看到的是另一個更年輕的人,但那人叫他報警後很快就不見了。”
新人點頭回答到:“是的,現場的痕跡勘查後顯示巷子裡應該有人搏鬥過。但受害人是被一擊殺死,根本沒有反抗機會和兇手搏鬥。所以極有可能是兇手和那個不知名的年輕男人留下的,也許這個年輕男人是見義勇為……結果發現有屍體之後嚇跑了?”
“那照你這麼說,死者身上的手機不見了是怎麼回事?”陸少英皺著眉彈了彈手上的文件,“兇手在前幾次案子里根本沒有拿走受害人的任何遺物,這意味他壓根不怕我們追查到和他相關的線索。這手機既然不是兇手拿走的,那極有可能是哪個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