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跟你卻沒多少關係,再這麼麻煩你我過意不去。”
其實陸少英聽到白言的建議時不是不動,如果說讓他找個自己最信任最放心的人照顧楚藍一段時間,他想都不用想絕對會選擇白言。所以他帶楚藍來醫院的時候就直奔白言所在的病房,而不是去找其他什麼人。
可是出院之後,這就不是一時的照顧了。說短了幾個月,說長了有可能是個把年頭。
正如他自己所說,於公於私楚藍跟白言都沒什麼太大關係。儘管陸少英是自己最鐵的哥們最信任的朋友,但在他看來拜託白言在一個誰也說不準的時間裡去照顧楚藍,他還是覺得不妥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坦白說照顧楚藍對我而言並不是負擔。而且我想要在他出院後繼續照顧他也和你並沒有多大關係,只是我自己希望這樣。”
白言說著將椅子拉到病床邊床頭的位置,順手從床頭櫃擺著水果裡挑出一個蘋果用擱在盤邊上的水果刀開始削皮。
陸少英一邊聽著白言的解釋一邊看他在自己旁邊拿著一柄水果刀削蘋果。
修長的手指穩穩的捏著水果刀的刀側,鋒利的刀刃在他的控制下“蹭”的一聲嵌入果皮,另一隻手適時的轉動著蘋果。
不一會,蘋果甜中帶酸的清香傳入了陸少英的鼻子裡,這讓長時間沒有喝水進食的他反射性的開始分泌出唾液。
“其實楚藍這段時間在我身邊好轉了不少,就比如剛剛和你說話的時候,我相信你應該感覺到了。我想幫助他,而且楚藍是個值得人好好對待的孩子。”白言說著將已經削完了皮的蘋果切開,放進盤中插上了水果叉推向陸少英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不敢說我對他的重視有你深,因為我跟他認識時間並沒有你們長。但我相信,如果給我更長時間,我會和你一樣把他當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疼愛。”
白言這一番話說的陸少英有些動搖,他自是知道自己這個朋友有著怎樣一副讓人信服的口才,但除卻這份能力之外他更多感受到的是白言在語言裡的真誠。
沒有浮誇的感情沒有誇張的描述,只是敘述了大家都明白的事實並將自己的希望傾注了進去,讓人不去相信不去感動都不行。
“你說的我都懂,不過……我想還是讓楚藍自己做決定比較好。”陸少英琢磨了一會回答,“如果他願意和你一起,那我也沒什麼意見。而且說真的,有你能照顧他我再放心不過了。”
“能叫陸大警官這麼放心,我還真是榮幸之至啊。”
白言半是玩笑半是真的說著,隨後站起身整理了下因為坐下而起了褶皺的襯衫。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就趁著機會好好休息兩天吧。你一個姓方的同事叫我轉告你,上頭批了你一週的假期…”
說罷白言就轉身離開了病房,也沒等陸少英回答什麼便關上了房門。
不過此時陸少英也不見得想說什麼,畢竟在白言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那才恢復了一點力氣的手就夠著了床頭櫃的果盤,一片片切的大小適宜的蘋果沒兩下就全進了他的嘴。
陸少英自己歪了歪身子摸著了調整床高度的開關後將床放平,一手摸了摸被一個大蘋果墊的有了底的肚子,一邊想這次送果籃來的人真會挑水果。
只是他沒看到,在那拆開了一半的果籃底下掉著一張紅色的廉價卡片,只不過卡片上遒勁有力的鋼筆字讓整張卡片瞬間看起來檔次就高了不少。
最簡單的康復祝語,落款——
秦青。
方遠今天來醫院的目的一半是為了看因公住院的陸少英,另一半則是為了自己那點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方遠這個人膽小卻貪心,這樣的個性在警局裡說實話並不怎麼討人喜歡。眼看三十五六了卻還沒成家,入職十幾年來一直待在一個無關緊要的文職,工資低雜事多,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比那普通公司文員還不如。
只不過沒想到有天走了狗屎運,檔案室的小李突然因為急性病而住院,因此空出一個位置。為了能及時補上不影響警局工作,也不知道領導是看上了方遠那一點,大筆一揮就直接把他調去了那個位置。
讓他更沒想到的是,他換到這個新崗位還沒多久,就有人透過關係找上了他。幾次接觸之後方遠發現對方只是想了解多年以前一件獵奇案的資料。
方遠自己翻了翻那灰都落了十幾層的檔案,心想這樣有頭有尾的結案還有人想看,沒準是什麼三流作家想找點新鮮獵奇的題材。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機密,能借此賺點外快那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借這次來看陸少英的空,方遠約了那個想要看檔案的人在醫院打算將準備好的資料交給他。
當方遠按照約定見到那人後,心裡默默地撇了撇。
那人看起來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張了一張帥氣卻略顯陰柔的臉。他上身穿著咖色的皮夾克下身一條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頭髮半長的窩在脖子裡,有幾縷頭髮從後頸蜿蜒到肩部,髮梢微微掃過那寬大的針織衫領口下聳立的鎖骨。半睜著的眼像是沒有睡醒一樣,卻莫名給人一種陰冷凌厲的感覺。
他走到方遠面前將手上提著的紙袋放在腳邊,看上去似乎在等著方遠自己走過去。
方遠愣了愣,心裡稍稍壯了下膽後,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到那人面前遞出了手裡的牛皮紙袋。
那人看了一眼紙袋,抬手接過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方遠趕忙上前提起他留下的紙袋,入手的重量著實讓他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生之章-終】==================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到此結束,表示其實這章寫的蠻心塞的。至於為什麼心塞,我跟你們講個故事好了。
我在寫這章的時候剛好因為看病連著去了好幾天醫院。有一天我去取檢查報告的時候路過兒科的門口,裡面剛好出來一家人。
一對年輕夫婦,一個看上去一歲左右大的小孩子,一個老太太(應該是那丈夫的母親)。
年青妻子背上揹著一個有點破舊的揹包,拉鍊壞了一半,一眼就可以看到裡面裝著給小孩用的奶瓶和玩具之類。她懷裡還抱著用好幾層厚厚的毛毯裹住的孩子(那兩天天氣冷的有點可怕),手裡還堪堪夾著一張繳費單。
那年輕妻子大概是因為孩子生病,所以臉色十分不好。這時候跟他旁邊的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拿的男的一邊笑嘻嘻的,一邊用特別欠抽的語氣油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