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的時候就睡，想起的時候就起。”

“那你平時出不出門？”

“不出。我不敢出去，庵門沒鎖頭，怕進賊。這世道，人心都被狼吃了，連菩薩的東西都敢偷……”

“你說什麼？”年輕人的眼睛忽然閃亮了。當然，二僧不會看到，是我看到的。“人心都被狼吃了？……”

“阿彌陀佛！”二僧立刻雙手合十，喃喃自語：“罪過啊！出家人不可妄語……”

年輕人緩解了一下情緒：“那你能看到外面那棵樹嗎？”他回身一指，庵門前，遙遙可見一棵孤零零的樹。

二僧還在合十禱告，半晌才說：“我只能看見那些樹葉……”

“那棵樹上吊死過人，你知道嗎？”

“你去問那些樹葉吧！”二僧緊閉雙眼，面無表情：“那些樹葉什麼都知道……”

日期：2006-10-27 14:53:00

天越來越黑了。

沒有月亮。

沒有虛幻的光，所以地上的事物反倒清晰起來。

年輕人盯著二僧溝壑縱橫的老臉，好象想從那些細密瑣碎的皺紋裡讀出無限玄機。

一會兒，他彎下腰、拾起一片樹葉，貼在耳邊。就象在傾聽樹葉的竊竊私語，又一邊“嗯……嗯……”的低聲迴應著。

一會兒，年輕人說：“我知道了，嗯！”

二僧照舊閉目閤眼喃喃不休。

年輕人假咳了一下，二僧睜開了眼睛。

年輕人說：“我聽見那些樹葉說了，它們都看見了。”

二僧說：“它們看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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