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柔和的哄著毛絨絨們去吃飯,等他們全都離開了,杜宇飛才走近謝依雲,兩人似乎對話了幾句,但鑑於謝依雲只能看見畫面,聽不見聲音,她也無法確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只能從表情和肢體動作來猜測他們似乎是吵架了。
謝依雲神情變得不耐煩,杜宇飛皺起眉,對話的氣氛光看畫面就十分不妙。
他們吵得激烈,毛絨絨們則飛快的跑到了謝依雲面前,將杜宇飛跟她隔離開來,做出保護者的姿態。
杜宇飛的神情瞬間失落了下去,他對著毛絨絨身後的謝依雲高喊了句什麼,謝依雲摸著毛絨絨,說了句什麼。
兩人不歡而散。
畫面再度停頓,又開始重複播放這一段畫面。
謝依雲這次倒是知曉自己該做什麼了,她伸手探入畫面中,在畫面剛開始重複的時候,變成了這個場景裡的謝依雲。
她環顧了圈看不清形態的毛絨絨,又看了眼亂糟糟的屋子,認命的嘆了口氣,搶先幹了家務活。
等杜宇飛推開門的時候,他愣在了原地。
映入眼簾的是乾乾淨淨的房間,沒有毛絨絨,也沒有垃圾,謝依雲坐在桌子前託著腮等他,看見他的身影,慢吞吞拖長音調:“怎麼才來?”
可累死我了,謝依雲心虛的看了眼緊閉的廚房,將廚房堆滿垃圾的場景從自己腦海裡清空,若無其事道:“今天怎麼樣?”
杜宇飛楞了兩秒,邁入房間,表情從疑惑慢慢轉變成歡喜,最終朝謝依雲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云云,我升職了,馬上就能加薪,然後給你買你喜歡的那件裙子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幾分微不可覺的懇求:“你不要再去找其他擬獸了好不好?”
謝依云為對方給自己套的這個愛慕虛榮的人設沉默了幾秒。
“我會更努力的工作,給你更好的生活。”
或許是因為她的沉默給了他壓力,杜宇飛語速飛快的剖析著自己道:“如果還不夠,我會更努力……”
他眼裡蒙著一層淡淡的水色,像是凝聚著最誠懇的情感:“我沒有他們厲害,也沒有他們會賺錢,甚至沒有他們帥氣……”
“我知道他們對你來說,都比我更優秀,但是……”他眨了眨眼,水色漸濃,又堪堪在眼眶內撐住了,沒有變成眼淚:“我比他們都喜歡你,你在這裡。”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還有這裡。”
“都是云云。”
有些陌生的酸澀情緒,從心臟蔓延,讓謝依雲品嚐到從未感受過的情緒。
她抿著唇,真心實意的有些生氣了:“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
“我只喜歡我喜歡的人,而不是更優秀的人。”謝依雲看著杜宇飛:“世界上有那麼多更優秀的人,難道我就要和他們在一起嗎?”
“我不在意你有沒有錢,也不在意你是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比這些更重要的是,我到底喜不喜歡那個人。”酸澀的情感順著心臟抵達身體各處,讓謝依雲眼眶一紅,聲音裡泛起了幾分糯糯的哭腔。
“我錯了。云云你別哭。”杜宇飛為她紅了眼眶的模樣毫無底線的退讓,他手足無措的看著謝依雲,又不敢上前碰她,只好慌忙的給她遞餐巾紙,飛快的認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想太多,云云才不是那樣的人,云云是……”
謝依雲還不至於脆弱到因此落淚,只是在進入對方內心的時候,彼此的情緒都十分容易被放大,導致她險些忍不住被這股太酸澀的情緒帶動了淚腺,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的謝依雲,抬頭看向杜宇飛。
他朝謝依雲露出熟悉的笑容,燦爛到遠勝世間風景:“云云是全世界最好的云云,獨一無二的云云,我最喜歡的云云。”
謝依雲張了張嘴,有些從未感受過,但足夠奇妙的東西從她身體裡徐徐蔓延,像是酸澀過後的甜,又像是甜中包裹著過於酸澀的夾心糖,甜意與酸澀一併蔓延,裹挾著直擊心臟的複雜情緒,像是盛開在沙漠裡的小花,掙扎著紮下根,又試圖在荒漠中開出一朵小小的花。
她想說些什麼,場景卻驀然定格。
謝依雲重新回到了浩渺又空曠的空間內,她手指輕點的那片碎片亮起溫馨的光,輕飄飄的從她手下飄走。
激動得想傾訴些什麼的情緒被謝依雲重新憋了回去,她看著平靜的漂浮著無數碎片的空間,一時陷入了究竟如何才能順利完成引導的恐懼中。
不管怎麼說,把所有黑白碎片全都變成彩色的這個猜測,不僅工作量很大,甚至還有些不合常理。
或許只是她沒找到正確的方法來順利完成引導?
謝依雲陷入了沉思。
*
袁老沒在意其他東西,他盯著感應器回饋的資料曲線,在突然嘈雜起來的議論聲中,顯得格外沉默。
白大褂們沒能繃住自己作為科研人員不假言辭的人設,因著曲線的明顯變化而瞬間興奮了起來,對曲線陡然上升的趨勢做出了樂觀的判斷,而袁老則顯然並不這麼覺得。
他眉梢微皺,神情嚴肅,隨著曲線的走向顯出讓人膽戰心驚的嚴肅。
錢老看了眼他的表情,又扭頭去看謝依雲他們,他們仍保持著之前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錢老跟袁老不同,他不擅長科研,更不擅長從資料中得出結論,比起客觀的科學研究,他對於擬獸和引導者的情況判斷,更偏向於自己的感知和直覺,他看了眼謝依雲他們,覺得情況雖然沒白大褂們表現的那麼好,但也沒錢老表情顯示的那麼嚴重。
“怎麼了?”錢老勉為其難的開口遞了個話過去。
“這個曲線上升的幅度過大了。”袁老盯著螢幕上仍持續上升的曲線,皺眉道:“她安撫得很成功,擬獸的理智在逐漸恢復。”
“那你擺出這副表情幹嘛?”錢老鬆了口氣,語氣變得糟糕了幾分:“見不得人家狀態好轉?”
袁老懶得搭理他,自顧自道:“但問題是,正常情況下,費誒諾曲線哪怕只有一半上揚趨勢,也足夠他們結束這次引導,讓擬獸從完全獸化的狀態下變回人形。”
錢老看了眼維持著薩摩耶形態的杜宇飛,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但他們現在還在引導中?”他語氣瞬間提高:“謝依雲根本沒系統的學過如何當一個引導者!”
“你們要測試,要資料,要那個要這個的,現在好了吧?”錢老的耳朵微微一動,慢悠悠冒出個圓圓的小小的,毛絨絨的小耳朵,看上去居然還顯得有幾分可愛。
嚇得王餘險些忘記自己“身受重傷”的事跳起來安撫他,但稍一動,肋骨傳來疼痛感,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他只好就著這個姿勢,呼喚校長:“老師,你情況不太穩定,要不我先幫你暫時……”
校長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