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他了,林弘山是一直記得的。
以前他看不起他,現在又要來攀他,給他做臉色看,現在又投懷送抱,想必過得很苦,或許只有他可以投靠了。
想到這裡林弘山有種隱秘的滿足,同時遠處那片單薄的身影又在撼動他的眼球,令他心生悲涼。
最終出現一股力量,絲線一樣牽著他向前,一步一步走著,漸漸變成了步履如飛,走到那片單薄身影旁邊。
溫良玉的臉比今天的雪還白,而林弘山的臉比今天的雪還冷,繃著這樣冷的一張臉和溫良玉並肩向外走,目光直接忽略他的些微訝異和不解。
出了院門,街道兩旁燈光昏暗不足以照亮每一個角落,林弘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隔著一層又一層的衣衫,手掌下是一支伶仃細瘦的手腕。
不由分說的拽著他走。
溫良玉被他緊緊抓著,像被鐵鉗勒著一樣,慌亂的的看面前的身影,他要做什麼,要帶他去哪裡?一面疑惑,一面又隱約有了答案,覺得受束縛也是一種滿足感,嘴角露出一點笑,談不上多高興,林弘山離不開自己,岩漿一樣的谷欠望總是滾燙又洶湧,既然現在溫良玉決定要去死了,但這具身體還不算壞,林弘山喜歡,就隨他吧。
總是最後一次了,做什麼都無可責怪。
溫良玉嘴角噙著那一點超凡脫俗的笑意,被林弘山不由分說拉進了飯店,直到菜上來擺滿了桌了,一臉怔忪的說不出話。
林弘山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雞湯,不由分說咔嚓擱他身前,懨懨的目光直視他,表情冷漠,彷彿他不喝這碗湯今晚就沒機會走出這道門一樣。
溫良玉雙手顫顫巍巍捧起滾燙的湯碗,垂下頭小口小口的啜著,湯很燙,從牙膛到口腔一路燙進胃裡,燙得心窩都發著熱氣。
溫良玉埋著頭,這湯太燙了,灼得他五臟六腑都疼,又疼又暖忘記了冰冷,疼得他不敢抬頭,一旦抬起頭,就要抽抽噎噎流起淚來。
於是一碗雞湯喝了許久,埋著頭絲毫不動,直到最後一口流進胃裡,放下乾乾淨淨的碗,抿著嘴做出帶著微笑似是而非的表情抬起頭,像張笑微微的面具。
天很黑,樓裡燈光充足,但也迷濛,林弘山沒看見他發紅的眼眶,只是心懷厭棄之感。
他既然來了,林弘山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勉強讓他攀的,放矮一點枝椏讓順順當當走上來,也是可以的。
如此想,順理成章的格外厭棄自己,對著對面的人也沒好臉色,不耐煩的把菜挑挑揀揀扔進他碗裡逼他吃下去,很想罵他一句。
你真是瘦成猴子了。
滿桌的養生菜,好幾道大魚大肉和一些幫助克化滋補精血的藥材做的,盯著溫良玉吃了下去,看他一副要被撐得走不動路的樣子才罷休,
出了酒樓門,雪下得更大了,外面越發冷清,街道上前後左右除了他倆找不出其他行人,林弘山分明的感受著身邊溫良玉存在,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導致他現在心情複雜,想要抱住他,也想要咬死他。
順著牆根走了一段,溫良玉低頭看著雪地中兩人的影子走神,林弘山則在聚精會神看著溫良玉的側臉,漫天的雪在飄,遠處路燈高高照耀,將途經的雪花照成一團晶瑩的飛花亂舞,溫良玉感覺肩膀一痛,慌亂的回過神側臉已經抵在牆上,磚塊冰冷的溫度透入面板。
林弘山的手扣在他肩上,手背青筋隱隱鼓起,毫不講理的把他抵在了牆上,粗暴的把手伸進他衣服裡,冰冷的手在溫熱肌膚上帶起一陣寒顫。
溫良玉睜大了眼睛,忍著慌張和不可思議,便感覺林弘山的手在向下移,好像要當場把他的身體檢查一遍,他看不見林弘山的表情,但能想象他的眼神會是什麼樣,大概是厭倦的冷漠和暴戾混雜著。
林弘山的確感到暴戾和狂亂沿著四肢百骸走遍了全身,同時施虐一般審視著溫良玉,想他看的反應,是會像以前那樣大吼大鬧,還是隱忍著屈辱的神情?
他要來攀他,是他自己選的,一切都今非昔比了,他該曉得自己會吃苦頭的。
溫良玉額抵著冰冷牆面一言不發,凌亂的黑髮掩著神色,狂亂中林弘山只看見他幾近安謐的側臉,白得像個剪影,似乎對他正在做出的行為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
林弘山心口一悶,想他是明白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明白他現在算個什麼,所以如此溫順。
已經如此溫順了,林弘山只能放手,手抽.出來的時候的時候順帶給他拽了拽裡面的線衫衣襬。
溫良玉沒什麼情緒,只是想,他還是那麼愛發瘋啊,想著想著給自己想出了一點笑,低著頭獨自藏著這一點想法和笑意,覺得不算糟。
林弘山察覺他的笑意,懷疑溫良玉病了,或果真過得太苦,只要攀上了他,被這樣對待竟都能笑得出來。
兩個答案林弘山都不太想搭理,在風雪中牽起溫良玉的手,想讓人跟自己回家,他憋很久了,尤其是這樣冷的天氣裡,如果有一個溫軟的人給他在被窩裡摟著,冬夜想必能過得很舒服。
兩人走的方向是林弘山的住處,這下溫良玉正確理解到林弘山的想法了,在風雪中抬起頭,臉上那一點笑意還沒消散:“我要回家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清純,尤其是配著他那張臉,讓林弘山心裡怒罵,甚至想趁機侮辱他,想你跟我裝什麼純良。
可溫良玉確確實實要回家了,他不能在外面過夜,他有門禁,平時還有人盯著,今天以為來參加這個聚會,想也不會有臉在聚會上和林弘山有什麼交集,所以才不太管他。
“我真要回家了,我有門禁。”說完這話溫良玉把手抽了出來,覺得今晚已經足夠溫暖了,因為太溫暖,讓他不禁貪心的想把這個冬天先過完。
活比死要難一些,活著要看臉色,活著有門禁,活著有規矩,這些不能改。
林弘山想攔著他,或者乾脆把人扛回去,剮了他這層裝模作樣的皮,但一看到他那張蒼白的臉堪堪才有一點點血色,又不忍破壞今晚的成果,心裡有些憋悶,只得在心裡罵,下次你別落我手裡!
如此,兩人也算陰差陽錯的再續前緣了。
兩人第二次見面還是在聚會,林弘山本想著溫良玉在家裡沒得到一個好待遇,於是轉而又要來投奔他,他雖然不開心,但決定勉強包容他的軟弱,頗有想法的為他添置了一些冬衣和小物件,就等著他來奔自己了,等了好幾日都沒聽見動靜,懷疑自己被溫良玉耍了。
見上一面的機會也沒有,更讓人懷疑溫良玉當時是個什麼意思。
再次見面還是乘著聚會,而且又是年輕人結交朋友的那種聚會,讓林弘山懷疑溫老爺是想把溫良玉的婚姻藉機‘處理’掉,可溫良玉每次都躲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