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也沒外人,不能說就拉到,你這樣給誰看?”丁俊忍不住了。
“丁俊。”周佳士遞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說話注意一點。
“我們三爺……”丁田站在林弘山身旁後位,兩手交握在身前,終於開了口,垂著頭長長吸了一口氣才抬眼看向眾人:“我們三爺這次,是要向諸位爺道別。”
“道什麼別啊?”大概想到什麼,又沒人敢確認與相信。
“這事,是我們引起的,和林煥文有恩怨的,也是我們,這事我們一力承擔。”丁田說完垂下了頭,廳中陷入長久的沉默中,林弘山坐著,經他授意的這番話說得十分輕描淡寫,就像是在說錯了我就認。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睿,這大概是對他來說最好的結果,最小的損失,最少的力氣。
李睿坐得很直,在眾人注目下自覺自己像一個雕像或者是什麼將要昇華或者萬劫不復的人物。
“不可能,這事林煥文先挑起來的,讓你把這事擔了他就如願以償了,沒讓他付出代價,你還特意成全他?”丁俊先拍桌站了起來。
“對!這事不可能就這麼過去了,林煥文先不顧情義把事做絕的,不可能讓你去解決這件事。”
眾人七嘴八舌的附和,丁俊看在座的人之中,只有周佳士和李睿沒說話,心中憤慨這兩人恐怕也是沒情義的。
如果把林弘山交了出去,就是親者痛仇者快。
誰是親者?他們的朋友林弘山。
誰是仇者?不顧情誼把事做絕,甚至把他們逼入這樣必須在利益和情義中二選一的絕境的林煥文。
李睿看向首位的林弘山,他沉默著,寡言著,無法發出聲音,甚至連雙會說話的眼睛都沒有,只有那麼一張沉靜冷漠的面孔,黑懨懨的瞳子下像隔著一個世界流淌著看不清的情感。
隔山隔水的像一片天地,只是夜色降臨,天地無光,都沉默在了裡面,發不出半點聲響。
讓人看了覺得悲哀。
林弘山就用這麼一雙眸子看著他,不容他不悲哀的抬手將手覆蓋在了他的手上,輕輕拍了拍他手背。
一個類似安撫和保護的動作,李睿的心如墜入冰窟,機械的算計在他心裡分割出地域開始溶解,而此刻只感受得到手背上的一點溫度。
林弘山將眼神望進他的眼中,彷彿在說,你明白我,明白就什麼都不用多說。
李睿抽出手,握住林弘山的手:“弘山,一開始我就和你說過,你放心,林煥文不老實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你說這些做什麼。”
林弘山抽回手快速比劃,李睿直接抬手向丁田:“不用說了,這事我說了就算,我李睿是不可能讓朋友替自己倒黴的,你再說,就是要陷我於不義了。”
林弘山兩手停在半空,最終妥協的垂下,眉頭輕輕皺著,似乎在想李睿到底要如何解決這件事。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大家都開心了,紛紛站起來敬李睿的敬李睿,豪言壯語說要鄭署長和林煥文好看的也不少。
最終散場,林弘山比劃:“我們三爺說,他沒把事情辦好,辜負了李爺你的信任。”
李睿拍了拍林弘山的肩膀:“別想著自己擔,要是什麼都是一個人能擔下的,這個世上就不需要那麼多人了。”
天上遍佈霞雲金光,白雲勾金邊的光輝斜落在屋中,林弘山幾乎一愣,隨即點頭。
目送著車輛走遠,林弘山半晌都沒回過神來,丁田給他倒茶,笑著半蹲在茶几邊仰視他:“爺,咱們又過一劫。”
茶杯送到林弘山手邊,接過慢慢的飲,卻是晃然失神的模樣。
李睿坐在車上,身旁的聽差小聲的問:“爺,你當真的嗎?要是這樣,這事得怎麼解決?”
“總有辦法的。”李睿看向車窗外。
車緩慢行駛在下午擁堵的街道,坐在冰店的人報紙遮著臉,窺視著李睿的車,瘦長的手指抓著報沿。
第36章
車輛沿著街道一趟趟的走著,在傍晚的小高峰也湊出了一個川流不息,他就在坐在冰店裡注意著這一路的車和人,李睿、周佳士、丁俊……這些人前往三爺家,現在返回。
他們要做什麼?三爺要做什麼?
葉崢嶸吃了一口冰,甜甜的,涼涼的,和三爺第一次帶他來這裡吃冰的一個味道,站起身,葉崢嶸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三爺的住所,他不敢靠太近。
三爺在派人抓他,如果他被抓到,唯一的結果就是吃一顆木倉子,沒有第二種結果,三爺有多欣賞他,他就有多瞭解三爺。
既不能靠近,也無法去了解,葉崢嶸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甚至無法辯解,自己沒有背叛。
把冰吃光,葉崢嶸站起身,離開了三爺,有種不知道要走向何方的茫然。
鐘錶指向八點,咔噠的一聲迴盪在別墅裡,隨著時針的聲音一個東西落進屋子裡清脆的一聲響,林弘山側眼看見地上綁著小紙條的石子,倏然站起身向屋外,快速的比劃了幾個動作,丁田大叫:“快!外面有人!”門房和聽差一股腦湧了出去,林弘山回身去撿紙條,仔細的展開,便看見上面的字。
碼頭有內賊。
當然有內賊,葉崢嶸都跑了,這件事情有什麼好質疑的,不過林弘山看著這一行字,覺得有些熟悉,一筆一劃有些笨拙,是沒上過幾天學,卻又聰明的學得極其快的,很少寫,卻每個字都會寫。
那個聰明的少年人,對於林弘山來說太熟悉了,他天生的端正俊朗,天生的聰明頭腦,每一樣林弘山都很欣賞。
看著這個紙條,林弘山陷入沉思。
丁田回來了,氣喘吁吁:“三爺,沒追到,我們出去的時候人已經跑得就瞧見一個衣角了,再一追,外面天黑,也不看見他去哪裡了。”
林弘山看他一眼,倒是理由很多。
丁田噤聲,低著頭不說話了。
林弘山打手語。
葉崢嶸家還在看著嗎。
“三爺,還看著呢,那小子也知道自己攤上事了,不敢回家呢。”
原來也是個知道怕的,林弘山當他是金剛心,不懂死字怎麼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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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無拘束的落入院子裡,被子衣衫一床床一件件整齊的曬在竹竿上,風吹起皂角香氣,林弘山穿過堂前院子,丁田上前去問聲:“請問,這裡是葉崢嶸家嗎?”
周大娘從屋子裡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溼淋淋的手,伸脖子看了看門外面露出半截的黑色轎車,再看眼前的人,西裝革履,少年模樣,普通的長相,長得白淨,只有鼻樑臉頰上有幾顆褐色雀斑,是個和善人的模樣。
只是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人,瘦高的一條,她眼睛花了,隔得遠也看不出個什麼來,就覺得兇,平平靜靜的站著,卻瞧著讓人心裡發憷,他身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