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選了一個小包廂，既然是吃湘菜，範勝軒就沒有心裡壓力了，他徵求了陶所長的意見，點了酸辣肘子，東安子雞，芙蓉鯽魚，洞庭金龜，瀟湘豬手和一個紅菜薹炒臘肉，陶所長對菜沒有意見，只是要了二瓶酒鬼酒，三個人就在包廂裡幹了起來。

喝酒的氣氛非常好，很快，一瓶酒鬼已然見底，範勝軒有些撐不住了：

“哎呀，對不起，陶所長，我的身體真的吃不消了。”

“來來來，老範，咱們都是軍人，只要感情鐵，不怕胃出血；只要感情深，不怕打吊針，乾了這杯。”陶所長又開了另一支酒鬼，給範勝軒滿上。

中國的敬酒文化，在某種程度上講，有一種施虐和自虐的性質。在酒桌上為了達成一些交易，求人的一方就必須委屈自己，以敬酒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服從和獻媚，這叫顯示自己的“誠意”；沒有“誠意”的話，誰又會幫你的忙，或者把生意交給你做呢，有“誠意”的人大把等在後面呢。而被求的一方，或商場中的甲方，也就是買家，往往也變著法子要考驗對方的誠意。最大的誠意，就是看能不能在酒桌上把自己豁出去，喝得豪爽痛快，讓甲方滿意，如果能把自己喝倒灌醉，那樣就顯得很有誠意了。

範勝軒知道，在中國的軍隊和公丨安丨系統，又尤其講究這種敬酒文化，因為那是最講服從和忠心的地方，這一次，為了幹休所的這個訂單，他早就做好了豁出去的思想準備，但也沒想到陶所長的攻勢是這麼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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