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24 07:58:38

65、隕滅

那個大雨滂沱之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後來的許多年，若川每回顧一遍，都覺得是在刀山上走了一遍。

那天晚上，在山上，若川好不容易勸好了六蓮，兩人互相拉扯著，一步步挨下山來。農曆九月裡，下這樣大的雨十分稀見，雨勢就像噴泉，劈頭蓋腦地砸下來。下山的路滑，不好走，就顯得格外漫長。兩人跌跌撞撞，鑽過不知多少攔路的葛藤，像熬過了大半夜一樣，才下到了山腳。

還未到村口，就見對面也有一支手電，黯淡的光在雨中搖晃。有人走了過來。那人停住了腳，發現了若川和六蓮，手電光直射過來。若川大聲問：“誰？”來人沒理睬他，把手電照向六蓮，聽到說話，才聽出是哥苗：“六蓮，你要嚇死人麼？”六蓮與若川共撐著那把遮不住雨的傘，她無力地倚在若川身邊。冷與驚嚇，使她麻木了，沒有反應過來。哥苗轉向若川，突然暴怒道：“你把她怎樣了？啊？”六蓮掙扎著說：“哥苗，沒有事的。我求求你……不要管我的事了。”哥苗一指若川，叱道：“白助理，你要是害了六蓮，我拿斧子砍爛了你！”六蓮幾乎是在哀求了：“哥苗！”哥苗就對六蓮說：“你阿爸找你找得好苦，好可憐！到我家也去找過了。這半夜，我就一直在找你，到處都找遍了，沒想到……唉！六蓮呀……”他像是有點兒哽咽，說不下去了，一轉身走了。那雙沉重的膠靴，踏著積水，嘎吱嘎吱地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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