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一陣亮一陣暗,從他們的角度看,少年的腰背弧線漂亮且利落,蜜色的屁股挺翹,往前一聳一聳,在女人的嘴裡插得暢快。
插了十來分鐘,他停下動作,扯了扯女人的頭髮,示意她站起來。
裙子側邊的拉鍊拉下,輕盈的布料飄飄然落地,露出小小的白色內褲。
內褲的中間……鼓起一個大大的包。
白凝愣了愣,想起相樂生做過的科普,睜大眼睛。
她看見那個美豔的人妖做出個比女人還要勾人得多的表情,一隻手搭上相熙佑赤裸的胸膛,染成大紅色的指甲在其上曖昧地畫著圈,輕啟紅唇,吐氣如蘭:“Fuckme~”
相熙佑邪氣地露齒一笑,隔著內褲曖昧地揉了揉那“女人”的性器,手法嫻熟,不一會兒便把她揉得媚眼迷離。
他扯著內褲的邊緣往下拉,放出尺寸和他相比不遑多讓的肉棒,用手擼動幾下,又挺胯湊過去,讓自己的性器和對方親密接觸。
第一次看男男相交,其中一個還自帶了對波濤洶湧的蜜桃胸,給人的視覺震撼和感官刺激非比尋常。
白凝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肌膚相親的部位看,好奇心和興奮感過於旺盛,以至於忽略了相樂生看著她的,迥異於平常,燃著野火的目光。
身體裡壓抑著的情慾被調動,翻湧到表面上來,黑夜又助長了這種衝動,令他一步一步失控。
聽著耳邊傳來的呻吟,他終於抬起手,撫上白凝的臉。
白凝渾然不覺,條件反射地貼著他溫熱的掌心蹭了蹭,半點兒也不設防。
相樂生的眸光逐漸加深,低下頭含住她的唇。
視野被男人俊俏的臉遮擋,白凝看不清楚實況,有些著急,卻又不好意思說明。
她溫順地張開貝齒,迎接他的造訪,舌頭卻被他用力吮住,吸進他的口腔,帶著少見的急切。
相熙佑上面玩著人妖的奶子,下面蹭著對方的性器,一隻手還騰到後面,摳弄她的後穴。
男人往往比女人更懂得,如何誘惑男人。
那張比女人要嫵媚許多的臉釋放出萬種風情,“她”挺著胸主動往他嘴裡送,後穴想必經過許多調教,訓練有素地滲出溼意,咬住他的手指。
相熙佑深入到柔軟的腸道里,往腸壁上摸索摳挖,很快找到敏感點,輕輕一戳,對方便發出一聲似痛苦似愉悅的呻吟。
他一邊用性器加快摩擦速度,一邊往那個地方快速戳刺,沒幾分鐘,便讓“她”丟盔棄甲,濃白的精液射滿他的小腹和肉棒。
與此同時,白凝終於察覺到不對。
今夜的相樂生,像換了個人似的,動作有些粗暴。
舌根被他吸得發痛,大腦也有些缺氧,她不敢發出聲音,只好伸出雙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可相樂生目光愈加幽暗,轉了個身,把她緊緊抵在牆上。
他的大手按向她的胸口,隔著裙子用力抓揉幾下,又掐了一把她的乳尖。
白凝又羞又怕,感覺到一根又熱又粗的東西,充滿存在感地抵住她的腰,熱情地頂了兩下。
她看著異於平日,熱情急躁得過分的老公,聽著不遠處女人的尖叫喘息,下體湧出來的花液一股又一股,內褲都快要擋不住。
可是,怎麼能夠在這裡做啊?
舌頭被他死死纏住,發不出半點兒聲音,她抬起左腿想要輕輕踢一下他,喚醒他的理智。
不料,還沒碰到他的西裝褲,便被他順著開叉的裙襬,摸上裸露的大腿,往上一抬,勾住了他的腰。
那隻手毫無停頓地摸向她的腿根,觸到溼透的內褲時,動作稍微頓了一頓。
白凝羞恥萬分,臉頰變得滾燙。
她好擔心會被他發現,自己骨子裡其實是個淫蕩無比的人。
她卻不知道,她的反應,成了壓在駱駝身上最後一根稻草。
相樂生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修長的手指隔著內褲揉了揉充血的陰核,成功激起她的戰慄。
他深吸一口氣,藉著旁邊傳來的動靜,悄悄鬆開皮帶,將勃脹的硬物抵向她溼潤的花心。
白凝終於掙出他的深吻,仰頭慌亂地看他,搖了搖頭,小聲道:“樂生,不行……”
相樂生看著她形狀優美的紅唇,口紅被他親得暈開,在她白淨的臉上劃出一抹紅痕,散發出引人凌虐的美感。
下一刻,他將溼漉漉的布料撥到一旁,碩大的龜頭陷進去大半。
巨大的酸脹感侵蝕得白凝腰軟腿軟,她拼盡全力摟緊他的脖頸,用另一條腿勉強支撐著往上抬,企圖把他的性器推離身體。
可相樂生已經箭在弦上,哪裡還忍得住?
他握住她的腰,把她狠狠往自己胯下扣,同時往上聳了聳腰。
“唔……”粗長的肉刃插進去一大截,白凝嗚咽了半聲,又想起兩個人的處境,連忙咬住他寬闊的肩膀,眼淚都被他插出來。
終於解了一點兒渴,相樂生狂亂地吻了吻她濃密的黑髮,低聲哄道:“老婆,我想要你,讓我進去。”
慾念幾成鼎沸之態,瘋狂在體內叫囂,單是擠出這兩句軟話,便用盡他全部的自制力。
另一邊,相熙佑慢條斯理地把對方射出來的白精收攏於一起,抹在掌心裡,拉著對方轉了個身,讓她扶著牆壁,翹起屁股。
他把腥羶的液體一點一點送進腸道里,看著那張小嘴飢渴地一張一翕,欣賞了一會兒,這才拿出避孕套,用嘴撕開包裝,熟練地往肉棒上一擼。
剛插進去,便是狂風暴雨一樣的抽送,直幹得對方口水直流,淫聲浪叫。
精水逐漸被他搗成黏稠的白沫,從交合處溢位來,又被他狠狠地送進去。
雪白的奶子隨著他的頂弄,在空氣中晃出迷人的乳浪,又被他一雙漂亮的手握住,毫不憐惜地大力揉捏成各種形狀。
四周的空氣好像都被他們侵染出淫亂的味道,火花四濺,熱浪翻湧。
可樹後的兩個人,卻不能盡興放縱。
白凝咬得用力,相樂生的肩膀泛起痛感,身體卻因之變得越發燥熱。
他索性將她整個兒抱起,低下頭,紅著眼睛去看。
裙子被撩到腰際,窄小的穴被他的肉棒楔得嚴絲合縫,所有的淫水都堵在裡邊,半點兒也沒流出來。
龜頭泡在溫熱的水裡,感受著軟肉一下一下地絞,皺褶一下一下地吸,爽得要命。
留在外面的半根,卻飽受冷落,被風那麼一吹,還有些涼颼颼的。
他忍不住,死死抵著她往裡插。
咬著他的牙齒又緊了緊,她的身體在他懷裡顫,穴也咬得更用力,顯然是怕到了極致。
可相樂生根本控制不住。
“乖……”他舔了舔她雪白的頸,聞著細細的香氣,像是被誘惑了似的,神智混亂成一團,“給我。”
這已經相當於命令了。
罕見的強勢霸道,卻意外地令白凝越發敏感,陰道里又洩出一大股黏稠的花液,肉壁也隨之鬆了一鬆。
就是這麼一瞬間的事,相樂生便趁勢而入,一鼓作氣插了個滿滿當當。
白凝撐得難受,腰肢軟成了麵糰,牙也使不上力道,逐漸鬆開。
柔軟的嘴唇貼著他的耳朵,極小聲地呻吟,時不時夾上一點兒泣音。
動作不敢做得太劇烈,相樂生隱忍著,極緩慢地抽出來,又整根慢慢送進去。
饒是如此,充沛的水液還是被他擠出了“咕唧咕唧”的隱秘聲響。
在這慢動作一樣的過程裡,白凝被迫細細品味每一寸深入所帶來的巨大快感。
身體逐漸適應,酥麻瘙癢混在一起,像漲潮的海水,一層疊著一層,沒完沒了,逐漸滅頂。
她繃緊了腰背,在旁邊女人一聲響亮的尖叫裡,同時達到了高潮。
相熙佑抖著肉棒,射得十分痛快。
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回過身撿地上的衣服,眼角餘光看見樹後隱約的人影。
薄荷綠的裙裾,在月色下晃動著的銀色高跟鞋,還有男人緩慢聳動的腰身。
他玩味地笑了笑,穿好衣服,摟著女人離開。
幾乎是在對方消失在巷口的同一時刻,相樂生便放下所有的顧忌,加快了肏弄的速度。
性器在高潮後格外敏感的陰道里衝撞,白凝終於哭出聲,含含糊糊地抱怨了兩句,又被男人吻住了唇。
他插得又重又快,每一下都重重碾過層層疊疊的軟肉,精準地叩擊她的敏感點。
隨著他撤出的動作,淫水嘩啦啦往外流,把兩個人交合部位的毛髮染得亮晶晶,又順著大腿往下,沾得到處都是。
“嗚……嗯啊……”白凝下意識夾緊他的腰,後背在冰冷的牆壁上磨得生疼,小腹和恥骨因為過於猛烈的撞擊,也有些疼痛。
可身體最深處的快感,卻蓋過了這一切不適。
好喜歡,她好喜歡這樣。
臨近噴發時刻,他放開已經被他親得紅腫的唇,抵著她的額頭,眼底一陣負疚一陣瘋狂,交織而過。
“小凝……小凝……”到最後,他只記得叫她的名字。
白凝攀緊了他的脖子,嗚咽一聲,在他射精的同時,也洩了身。
極度的興奮之下,神經崩裂,眼前炸出一片白光。
她顫抖著,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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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為人妖照片,來源於網路,侵刪。
又是很肥的一章,碼了好久,希望你們喜歡。
最後,不管你們怎麼說小佑,我就是喜歡他,哼(ˉ(∞)ˉ)唧~
第五十五章萬家燈火
事畢,相樂生將白凝放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蹲下身幫她清理。
黏稠的精液從還未完全合攏的花穴裡流出,不一會兒便將白色的帕子浸透。
由於攢得太久,他射了很多。
相樂生無法,索性褪下她的內褲,把殘餘的液體擦乾淨,然後站起身,抱住還在顫抖的她。
白凝伏在他胸口,聽著仍有些急促的強健心跳聲,紅著臉抱怨:“樂生,你今天怎麼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跟著小佑胡鬧……”
恢復理智之後,相樂生早就後悔,表情有些訕訕的,連忙道歉:“小凝,對不起,我一時衝動,沒有忍住,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白凝“哼”了一聲,撐著痠軟的腿勉強站直,理了理凌亂的裙襬,嗓音微啞:“我們回去吧。”
內裡真空,腿間又殘存了黏膩的觸感,這樣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適合再回場館。
相樂生答應了,扶著她往外走。
藉著疏淡的月光,白凝側過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忽然拉住了他。
“怎麼?”相樂生眉眼溫和,耐心問道。
他的嘴角,沾了一道緋豔的紅,給偏清冷的面容增加了一絲冶豔之氣,誘得人口乾舌燥。
白凝心中微動,伸出手指颳了刮他的臉,把不小心蹭上去的口紅擦乾淨。
相樂生這才察覺,也探出手幫她整理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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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熙佑吊兒郎當地摟著女人回到會場入口,看見杵在那裡的相天成,臉黑體壯,像尊門神。
他掐了把女人的屁股,往她手裡塞了厚厚一沓泰銖,打發對方離開。
接著,他也不急著過去,就站在原地,雙手枕在腦後,衝著面無表情的相天成笑了一會兒,忽的身形靈動地往後倒行。
相天成下意識追出幾步,握住他的手腕。
他甕聲甕氣地開口:“你去哪了?”
相熙佑不答他的話,繞到他身後,伸出雙臂,猴子一樣攀上寬厚的肩膀,嬉皮笑臉撒嬌:“三哥,我走不動了,你揹我回去吧。”
相天成拿他一向沒有辦法,手掌託穩他的腿彎,又快又穩地往外走。
少年對著他的耳朵調皮地吹了一口氣,又探出身子去夠一旁的芭蕉葉。
相天成怕他摔下去,頓住腳步,等他左挑右選,折了片最大的,這才繼續向前。
相熙佑將葉子頂在男人的腦袋上,笑問:“三哥,這帽子你喜不喜歡?”
男人的臉立刻黑了,無奈膚色太暗,夜色也深,竟有些看不出來。
他冷聲道:“別鬧。”
“不喜歡嗎?我送的你也不喜歡嗎?”相熙佑無辜地挑挑眉,拿著葉子在手裡當扇子搖,意有所指,“不知道五哥會不會喜歡。”
他想起樹影裡那雙晃動著的白腿,嚥了咽口水,發洩過的物事又開始興奮。
對他了解甚深,相天成出於關心他的本能,出言警告:“你別找不自在。”
他們心知肚明,相樂生和相家的其他人都不一樣,看著正經自持,實際最是心狠手辣。
白凝於他而言,不啻於逆鱗,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是找死是什麼?
相熙佑撇撇嘴,敷衍道:“我知道啦,我也就是隨口說說。”
他轉移話題,對方才的一場風月進行評判:“三哥,我跟你講,人妖操起來也就那麼回事,沒女人軟,也沒男人帶勁兒,除了新鮮點兒,真沒什麼意思。對了,剛才那人還給我留了聯絡方式,你要不要也體驗一回啊?”
相天成繃緊了寬厚的嘴唇,沒有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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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晚上,白凝給白禮懷打電話,送上新年祝福。
“爸爸,祝您新年快樂。”她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看相樂生只著一條泳褲的矯健身軀,以極為簡潔利落的動作,躍入無邊泳池裡。
再往外看,是萬家燈火和漫天繁星。
“阿凝新年快樂。”在唯一的女兒面前,白禮懷一改平日裡的嚴厲語氣,溫和中透著徹骨的乏累。
白凝依稀聽見,電話的那一頭,似乎有摔杯砸碗的聲響和隱約的咒罵。
她輕輕嘆一口氣。
從記事起,一直到出嫁,沒有一次新年是平平靜靜度過的。
從這個角度看,她要感謝這段婚姻,救她於水火之中。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吵架?”白凝語氣平靜,像是在問晚飯吃的什麼一樣。
“一點小事而已。”白禮懷粉飾太平,“拌兩句嘴,沒什麼,你在外面好好玩,不用擔心家裡。”
男人的責任心,和年齡、閱歷等等,都不掛鉤。
白凝被父親忽略無視多年,飽受夾板氣之苦,直到這兩年,他年過半百,或許是歷盡千帆,大徹大悟,也或許是回過頭來,發現膝下空空,全無慰藉,這才想起修補與她之間的父女關係。
可是,年幼時盼之若渴的關愛,到如今,已經可有可無。
“您把電話給我媽,我跟她說兩句。”白凝本心自然不想和傅嵐多說半個字,但這樣的年關,不說兩句祝福,無異於給她話柄,事後必定會被她緊咬著罵個狗血淋頭。
“不用。”白禮懷捂住話筒,對傅嵐低喝一句,“你有完沒完?”
“我有完沒完?我還想問你有完沒完呢!你有本事過年也別回來呀……”尖利的嗓音穿過阻隔,漂洋過海傳到白凝耳朵裡,她條件反射地皺緊了眉,心情跌到谷底。
兩個人吵得不亦樂乎,沒時間再理會她,白凝強忍著聽了會兒,也覺得沒意思,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相樂生從遠處游過來,緊實的上半身探出水面,叩了叩玻璃,笑著做了個口型:“老婆,下來。”
白凝不願掃他的興致,擠出個笑臉,回屋換了泳衣,跟著跳下去。
相樂生擁著她,游到泳池邊緣,看一朵又一朵煙花騰上半空。
他吻著她溼漉漉的發,大手撫過臉頰、乳房、玲瓏的腰線,最後停在裙底,一下又一下地揉。
煙火爆裂成巨大的網,無數火星在空氣中二次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熱烈地閃耀出奪目的光芒,向死而生。
白凝趴伏在冰冷的大理石面上,由著相樂生放肆,身體隨著他的挑逗,逐漸軟化下來。
恍惚中,她好像變成了水的一部分,隨著微風盪漾,每一寸肌膚,都被他炙熱的身軀熨得暖意融融。
他從背後入進來的時候,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美目渙散,倒映出天空中開至盛時的華彩豔光。
相樂生擁緊了她,頭皮被這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衝擊得隱隱發麻,呼吸也急促起來。
“小凝,新年快樂。”他停留在她的最深處,只覺自己被極致的軟與熱層層包裹,捨不得抽身。
白凝轉過臉來吻他,兩雙微涼的唇纏在一起,互相取暖,氣息很快變得火熱。
此時此刻,她需要他的陪伴和安慰。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
“樂生,新年快樂。”
與此同時,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他們邁入了新的一年。
三哥番外:愛你在心口難開(上)
我是相天成。
從小我就不喜歡說話,學習也不好,我媽說我的潛力全加在塊頭和體能上面了,所以早早便送我去做了體育特長生。
學校離家有一-段距離,我便選擇了住校,只有,週末才會回家。
初二那年冬天,某個平平無奇的週五晚上,我推開家門,還沒來得及換好拖鞋,便被爸媽急匆匆地帶上了車。
“快快快,去市婦幼,你四嬸要生啦!”我媽一向熱心,大嗓門]催促著沉默寡言的爸爸加快車速。
我撇了撇嘴,不就是生孩子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可是沒想到,四嬸難產,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生出來。
四叔不知道跑去了哪裡花天酒地,電話自始至終都打不通。
醫生沒辦法,推著四嬸去手術室,做了剖腹產。
很快,孩子被護士抱了出來。
我不喜歡接觸小孩子、小動物等等一看就很弱的生物,生怕一不小心把他們弄傷,卻被興奮過度的我媽拉過去,強迫我看。
奇怪,都說剛出生的寶寶又皺又醜,像個小老頭,可這個堂弟卻膚色紅潤,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愛。
他緊緊閉著眼睛,嘴巴——嘬一嘬,像在找奶。
“他怎麼不睜眼睛?”我忽然有些擔心,說出了進醫院之後第一句話。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話,他使勁抬起眼皮,還對不準焦距的眼睛望向我的方向。
鬼使神差的,我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緊攥著的拳頭。好小,好軟。
四叔終於趕到,被一眾親戚罵得狗血淋頭。
四嬸大傷元氣,沒有精力照顧孩子,我媽這個老好人便自告奮勇把孩子抱回我家來養。
放寒假後,我的空閒時間也被剝奪,生活被奶瓶、尿不溼、玩具佔據了個滿滿當當。
可我竟然不覺得煩。
四叔翻了字典,給他取名叫做相熙佑,取的是光明、庇佑之意。
很好聽的名字。
小佑出了黃疸,白嫩的面板變得黃黃的,我便每天都抱他去院子裡曬太陽。
大眼瞪小眼,總歸有些奇怪,我也就被迫絞盡腦汁,找出點嬰兒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和他講話。
不開玩笑,我整整一年說過的話,或許都沒有和他在一起一天說的多。
雖然我講的話乾巴巴的,十分無趣,但小佑總是大睜著眼睛,認真聽著,滿臉的好奇。
偶爾,他還會無意識地彎彎嘴角。
天使一樣的微笑,原來真的存在。
一個月後,小佑被接回了家,我家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我媽很不適應,每日裡唉聲嘆氣,甚至動了想生二胎的念頭。
我也不適應,卻不是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而是想要小佑留下來。
我開始找各種理由去四叔家看他。
第二年的寒假,興沖沖跑過去時,發現他已經學會走路。
那麼小的一個小人兒,看到我時,眼睛瞬間亮了,“啊啊”叫喚兩聲,跌跌撞撞朝我撲過來。
我的心都化了,立刻迎上去把他抱起,高高舉在半空中。
小佑也不害怕,咿咿呀呀地衝著我說話,好像在訴說他也很想念我似的。
說完了,還揪我的臉,又把嘴巴湊上來,糊了我一臉的口水。
我們家兄弟姐妹很多,再加上各種親戚家的孩子,烏泱泱的很大一群。
可小佑最黏的,還是我。
等他再大一些,我所有的週末和寒暑假都被他霸佔。
我教他爬樹,帶他去河裡摸魚,給他買了最新款的遊戲機,和他一起打電子遊戲。
小佑越大越懶,總是走不了幾步便吵著要我背,賴在我身上不肯下來。
當然,我也很喜歡和他這麼親近。
有一年春節,長輩們在一起打麻將,我抱著小佑坐在沙發裡看電視。
小嬸忽然看著我調侃:“天成性子這麼悶的,以後可怎麼找媳婦兒呀?”
我訥訥的,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小佑卻伶牙俐齒地接話:“沒關係,三哥找不到媳婦兒的話,我給三哥當媳婦兒!”說著,還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眾人鬨笑成一團,我看了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也跟著笑了。
高中畢業後,靠著不錯的體育成績,我考上個還說得過去的大學,離家千里,再想和他見面,便沒那麼容易了。
幸好還有手機可以聯絡。
那天,小佑主動給我打電話,神秘兮兮:“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能做到嗎?”
再也沒有人比我更能保守秘密。
我“嗯”了一聲,以為他是要跟我說,他又惡作劇整了什麼人,或者再過分一點,和誰打了架。
沒想到,他語氣輕鬆,帶著點兒驕傲:“我談了個女朋友,嘿嘿嘿,厲害不?”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無法思考。
沉默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擠出一句:“小佑,你才八歲……”
“八歲怎麼啦?”小佑不以為然,急於證明自己已經長大,“我們班好幾個男生都有女朋友了,我可不能落後,哥,待會兒我給你發她的照片,你看看,我女朋友可愛死了!”
他的女朋友,真的很可愛。
我不知道內心的那股憋悶之感是從何而來,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體能訓練上。
深夜,萬籟俱寂,只有路燈幽幽亮著,照著我拼命奔跑大汗淋漓的身影。
可這只是個開始。
半年之後,他換了第二個女朋友。
再半年,換了第三個。
如此週而復始,沒完沒了。
大學畢業後,我留校做了體育老師。
很沒前途的工作,薪水也非常一般,所有人都無法理解。
只有我心裡清楚,我可能只是在逃避。
小佑在電話裡埋怨:“哥,本來還打算等你回來,一起出去旅遊的,你留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
我強撐著道:“不回去了。”
不止是暑假沒有回去,那年的寒假,我也沒回家。
再親的親人,長時間不見面,也會逐漸變得疏遠。
只是,午夜夢迴的時候,我總會夢見他。
夢裡的他,有時候是小時候的模樣,乖乖巧巧,全心全意地依賴著我,眼裡只裝得下我一個。
也有時候,我會夢見長大成人的他。
他對著我嘻嘻笑著,張開手臂,輕輕抱住我,又踮起腳尖親我。
再醒來時,褲子溼了一大片,散發出濃烈的腥味。
我想,我可能是個禽獸吧。
對自己堂弟產生非分之想的禽獸。
沒想到,五年之後的除夕,他竟然千里迢迢趕了過來,敲響我宿舍的房門。
看著我震驚到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表情,他淘氣地眨了眨眼,笑得樂不可支。
“Surprise!哥,我來陪你過年啦!你開不開心?”他撲上來,像小時候一樣跳到我身上。
我下意識地接住,身體裡有一蓬隱忍了許多年的闇火,逐漸冒出個頭。
我們一起去吃火鍋,要了兩瓶白酒,喝得大醉。
小佑沒骨頭似的趴在我肩上,戳了戳我臂膀上緊實的肌肉,嘟囔道:“哥,你好硬啊……”
我真的硬了。
酒足飯飽,我揹著他回去。
這個城市的外來人口很多,年關到來,便幾乎成了空城。
只有大如鵝毛的雪花,一片一片飄落,像是要把這髒的亂的,美的淨的,全部無差別地埋葬。
我把小佑放在我的單人床上。
他醉得不省人事,臉上猶帶著兩個酒窩,毫無防備的模樣,時不時砸吧兩下嘴巴,流出一點兒口水。
我蹲下身,幫他脫掉嶄新的AJ鞋,又打了溫水給他擦臉。
一切收拾停當,我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著迷地看他的臉。
幾年過去,他的眉眼已經長開,神采飛揚,帶著股驕傲的神氣。
沒有誰會不喜歡他。
看了很久很久,我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他的臉。
他就在此時睜開眼睛,直勾勾地和我的目光對視。
帶著被發現的尷尬,我輕咳一聲,問:“小佑,怎麼了?是不是口渴?”
沒想到,他貼著我的掌心蹭了蹭,開口道:“親親我。”
艱難地收集分析了他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理解了他的意思,我的每一根神經和每一塊肌肉,全部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