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裡混亂極了,不知道回家去見到雨禩該怎麼跟他解釋。原本相處融洽的我們,忽然就在彼此之間豎起了一道高不可攀的屏障,雨禩帶給我的無力感,雒羽帶給我的壓迫感,就像兩股不同方向的力量,拉得我的心,疼痛不已。人心是最難猜測的謎題,你永遠不知道微笑的面孔背後是怎樣的恩怨情仇,曾經熟悉的,會淡薄似陌路,曾經相知的,會疏遠如天地的距離,而我,只能站在天地間,細數冷暖。
我一路上胡思亂想,回到樓下,家裡的燈黑著。我摸索著開啟房門,開啟燈,卻看不到雨禩。我心下一沉:他還沒有回來。這麼晚了,他對如今的北京又不是很熟悉,除了養心堂,他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我顧不上思考,轉身下樓,匆匆地往養心堂趕去——他一定在那兒,受了傷的小獸,一定會找個地方舔舐傷口的。
養心堂在離家不遠的一個小衚衕裡。那裡有一院很小的房子,卻是方方正正,極乾淨清爽的。小小的院子鋪著青磚地,幾株老菊花,一棵棗樹,便滿滿當當。然而站在天井裡望天,並不覺氣悶。我們一眼便相中了那裡,好容易租了下來。當時選了那裡,一來雨禩出入方便,二來房租不是很貴,我們足以負擔。經過簡單的佈置,雨禩將這個書法教室命名為“文字養心堂”,取其以字養心的意思。
幾個月的經營下來,居然小有起色。雨禩的字極好,人又謙和儒雅,起初招收的部分學員漸漸品出了寫字的韻味,便長期堅持學了下來。雨禩是個用心和細緻的老師,他親自為每個學員都一一寫了字帖,讓他們拿回家裡細細練習,而不是拿著那些市面上的印刷品敷衍了事。一筆一劃,每一本字帖都傾注了他最深刻的感情。我曾暗暗感嘆,這些人何其有幸,居然有大清朝的八賢王親自教授寫字!有時候悶了,我也來養心堂的,站在桌前靜靜地寫會兒字,看著他輕聲細語地指導著那些或老或小的學生,心裡是說不出的平靜安詳。下雨的時候,我寫“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落雪的時候,我寫“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些或者豁朗或者小憂傷的詩句,用來寫字最合適不過,只是,有兩句話是我一直不去碰觸的,我不再用無比熟悉的筆跡寫下那兩句刻骨的話,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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