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從腳到頭地來回瞪著眼前一襲水藍裙裾的衛昕悅,嘴中艱難地發著嗚嗚聲。
這對師徒到底想對我做什麼啊?!這都回宮了!為什麼還要折磨我?!
“是師父說你太沒用了...人又懶散...若是沒個人盯著,肯定不會好好練功的。”她該是讀懂了我眼中的咆哮,很‘貼心’地解釋道。
我搖著頭,繼續不甘地嗚嗚低鳴著。
“我可以為你解開穴道。”她忍著笑說道,“但是你可不能大叫,咱們現在還在皇宮裡呢。”
我只好吃力地點了點下巴。
她一解開我的啞穴,我重重喘息著鬱悶地問道,“為什麼又綁我?”
“剛才不是說了麼,要盯著你練功啊。”她臉上還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哪有把人倒掛在樹上練功的?!”我低吼道。
她抬手就彈了下我的額頭,“都說了,別大叫,咱們還在皇宮裡呢。”
我艱難地轉頭看了一下,才發現她她她居然把我大半夜地倒掛在御花園裡。
“我說好姐姐,你還知道怕嗎?你怎麼不直接把我掛在御書房裡呢?”我翻了個白眼。
“或許有天,會嘗試的。”她居然還一本正經地回答了我。
“咱們別玩了好嗎,快放我下來。”我又好氣又無奈。
“誰跟你玩,師父叫我嚴格監督你習武呢。”她一邊說,一邊慢慢走遠了。
“喂,你要去哪?你這把我捆著倒掛在這,練得是哪門子武?”我嚴重懷疑這師徒兩都有捆綁人的癖好,看來對繩子有著異於常人的執念啊。
她站在我的數丈外停下,忽然聲音變得很嚴肅,“林慕,要想辦法逃掉啊。”
啊?
說完,她從地上隨便揀起數塊石子。
“喂...昕悅...”我忽然有很不好地預感,“能不能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嘛...”
話音剛落,一塊小石子幾乎擦著我的臉頰劃過,嚇得我渾身冷汗直流,雙眼緊閉。
“林慕,睜開眼睛。這是個小陷阱,小阻礙,你一定要學會自己逃掉的。”說話間,又是一枚石子從我耳邊呼嘯而過。
“昕悅...你怎麼了...你這樣一點都不像你...好可怕啊...”我睜開了眼睛,有些惶恐地望著她。
這根本不是我印象中善良溫柔的恩人姐姐。
“對不起。”她咬了下唇,“師父是為你好。”
下一瞬,我悶哼了出來,一枚石子打在了我的大腿上,疼的要命。
來真的啊!
更多的石子飛來,除了臉頰和手背,她專找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打!
我只好咬著牙,開始掙扎起來。
我用力活動了下腳踝,那柄藏的很貼妥的短刃冒出個柄來。
那天晚上,最後我是用唇齒銜著那把刃將繩索割斷的,估計整個過程,足足花了半個時辰。
重重從半空墜下的時候,我真的痛的要死,也氣得要死。
什麼習武練功,分明是在變著法子折磨我!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忍著痛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要走。
她也沒有攔我。
結果,第二天晚上...依舊是在我熟睡得跟豬似的時候,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又被倒掛在樹上。
不過這晚,我花了三炷香的時間就逃脫了。
第三天晚上,我悄悄睡到了偏殿,用木桌抵住了殿門。
當然很不幸...醒來的時候還是在樹上。
這次我不知自己是真的冷靜了,還是有些麻木了。
突飛猛進地只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就逃脫了。
不過,衛昕悅似乎還是很不滿意的樣子,“真正的危急時刻,你沒有那麼多時間的,別人也不會像我這樣不痛不癢地拿石子逗你玩。面對真正的刀劍,你有的只是一瞬一剎,要想法子再逃得快一點。”
我跌坐在地上,索性也不站起來了,靠著樹幹望著她,“我好端端地待在宮裡,也不惹是生非,哪來的什麼危急時刻。”
她道,“就是因為在宮裡,所以才誰人都無法預料危險會在何時到來。”
我沉默了一會,忽道,“你說吧。”
“恩?”這次換她不解。
“你上次不是問我,人是洞悉一切比較好,還是一無所知更幸福嗎?”我認真道,“我已經想好了。”
我隱隱覺得,師父和昕悅對我所做的一切,甚至他們出現在燕京這件事,都絕非一時興起。
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緣由和故事。
我本是個怕麻煩的人,也沒有喜歡打探他人秘密的癖好。
但是現在,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我避也避不了了,倒不如去揭曉一切罷。
“請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罷。”我凝望著她無比清澈的眼眸。
她靜靜地望著,沉默了許久,才道,“師父這個人,是個很奇怪的人。”
我一愣,不解她怎麼突然又提到師父,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阿木師父是個怪人,這點的確是毫無疑問的。
“師父是個虧欠感很重的人,或許是全天下最內疚的人了。”她繼續道,“有時你望著她的身影,都會感到她身上所揹負的東西實在太沉重了。她這一生,好像總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別人,對不起這個天下。”她頓了頓,“我倒是覺得,她最對不起的人,是自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聽的有些雲裡霧裡。
她朝我笑笑,“其實這世間有許多故事,不是你問了別人就會說的。”
“昕悅...你真的不是在消遣我罷...”聽了這句話,我忍不住心中冒起了幾分火氣。
“你別急,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對師父也不算完全瞭解。”
她眸光極快地黯淡了一下,接著道,“所以我口中的真相,或許也只是一面之詞。但我都答應過你了,既然你想知道,我自然知無不言。”她乾脆也坐到我身旁,輕聲道,“我是在十二歲那年隨父兄進宮的,那天是先皇翎帝的壽辰。其實小時候的我很內向也很沉默的。因為我是庶女出生,也一直不太受寵,大多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