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他倏地執刀在掌心一劃,鮮血便淌了下來,落入酒樽。
他像是不痛,一飲而盡,用手背一抹唇角的血漬,睨著眾人。
“王上,難道連這個漢人也有資格迎娶你嗎?”赫連斛指著穆昆問道。
“只要甘願為我流血的人,都有資格。”楚夏緹道。
“哼,那就是說,若是一個乞兒願意,也可以娶王上了嗎?”赫連不滿地道。
楚夏緹斂下了眉目,道,“是,如果連一個乞兒也可以贏了你們的話,我自會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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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穆昆找到了站在庭院內看雪的楚夏緹。
“你這又是何苦?”他沉聲問道,“明明無論是誰能贏,你都不會開心的。”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的眸中,便化成了淚水,她幽幽地道,
“我一直以為漠北七年太平,是因為我,沒想到,原來都是因為她。”
穆昆沒有說話。
哪怕他再不願承認,但慕容顏在位期間,燕門關的那數十萬將士倒真像是隨時捍衛楚夏緹的援軍。
“如果讓她看到我竟這般沒用。。定會取笑於我。。”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穆昆終是忍不住上前從背後緊緊摟住了她瑟瑟發抖的雙肩,紅著眼眶啞聲道,“不是還有我麼。。我說過,即便你未曾開口,我也願意為你不惜代價地做任何事。所以。。你若實在承受不住的時候,能不能別再逞強,不妨稍微依靠下我,哪怕只是一時的。”
楚夏緹愣在原地,直到聽到枝頭上傳來一聲積雪落地的聲音,才猛然掙脫穆昆。
她別過臉,朝庭院中的那株光禿禿的梨樹望去。
南橘北枳,漠北的土地要比燕京荒涼很多,但她還是費盡心思在此地種下了梨樹。
無論有多不可能,她每日細心照料,還是想試試。
至於草原邊的白楊,雖然它很高大偉岸,也更能為她遮風避雨。。
但是。。終歸不是她最初喜歡的。
“對不起。。”她回過神,咬唇輕聲道,轉身急急回殿。
其實若是她能看得再久一些,或許就看到,在那株梨樹下,有兩道深深的腳印。
第94章 傷疤
赫京城郊,王旗迎風獵獵,今日的楚夏緹一襲貼身勁裝,腰繫薄劍,豔如桃李,英姿颯爽。
她步入上位,目光掃過在場痴痴望著她的男人們,慵懶地對眾人一笑,“那麼,開始吧。”
眾人在這樣明豔不可方物的笑容下,皆摩拳擦掌,臉上浮上一層熱血沸騰後的夢幻色彩。
為了得到這樣美麗的女人,哪怕以生命為代價,也願意為之一戰!
飲一杯灼喉烈酒,男人們紛紛跳上擂臺。
很快兵戟撞擊聲錚錚不絕,當太陽投射在了冰冷的刀戈尖鋒之上時,那裡就會泛出一道肅殺而刺目的寒光。
“啊”的一聲慘叫,又是一名求親者被那位如鐵塔般強壯的北戎族長一刀斬斷臂膀,重重踹出擂場,登時腥血狂湧。
“如此,本場又是赫連族長勝!”左大臣朗聲宣道。
赫連斛叉著腰站在場中央,一臉倨傲得意之色,志在必得地昂首直視著楚夏緹,大聲喝道,
“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上來?!”
楚夏緹臉色差極了,雙手攥得發白。
她沒想到這個赫連斛竟會如此殘暴,招招都這般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赫連族長,此番求親比武本是講究點到為止,你又何必非要傷及他人性命。”楚夏緹冰冷地道,眉目間盡是怒色。
赫連斛灼灼盯著楚夏緹,毫不避諱道,“因為我要讓他們明白,敢上來跟我赫連斛搶女人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穆昆再也忍無可忍,手一把按在刀柄之上,起身而立,走向擂臺。
“穆昆。”她在背後叫他。
他腳步一頓,回過頭,對上她欲言又止的眸。
“我只能信你了。”她輕聲說道。
穆昆的心登時沸騰了起來,他重重地點頭,闊步走向擂臺。
赫連斛像似不經意地將目光瞟向一旁的左大臣。
左大臣心領神會地眸光一變,便轉身親自為穆昆倒了一杯烈酒,道,“穆將軍三思,喝了這杯酒,上去後可就生死由命了。”
穆昆瞪著臺上目光陰狠的赫連斛,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他躍上高臺,‘噌’的一聲拔/出佩刀,殺意四溢,直指赫連。
赫連斛亦抽出那把昨日欲送給楚夏緹的彎刀,神色凝重而戒備。
他知道,這個漢人是所有人中最不可小覷的。
刀鋒起,帶動著寒光,兩人皆招招狠絕凌厲,驚得人幾乎不敢目視。
楚夏緹扶著案臺,身子向前傾,一瞬不瞬地看著兩人打鬥。
一輪交擊後,赫連明顯有些不敵穆昆那又重又快的刀法。
穆昆舉起長刀,朝赫連劈出萬均雷霆的一刀,眼看就要贏了,不想突然間他只感到渾身的氣力像被人一下子抽空般,腳下一個踉蹌,竟險些跌倒在地。
滿頭冷汗的赫連這才勾起一絲冷笑,反手朝他揮出一刀,穆昆躲避不及,胸口被劃上一刀,捂著胸前倒退了數步。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楚夏緹忙扶案而起,失聲喊道,“穆昆,你怎麼了?”
穆昆喘著粗氣,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眼前的赫連斛一下子變成了好幾個人,而楚夏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
赫連斛眸光一沉,咆哮了一聲,便舉刀砍向搖搖欲墜的穆昆。
“鐺”的一聲重響,赫連瞪大了眸子,直直盯著眼前這個彷彿從天而降般帶著銀質面具的黑衣侍衛,“你。。你是什麼人?”他的刀被這人用刀鞘抵著,無論他如何咬牙使勁,都動不不了分毫。
那人一言未發,猛一抬手,赫連斛便連連倒退了數步。
楚夏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一片,眼睛圓睜,渾身顫抖,直勾勾地盯著那名侍衛。
那侍衛伸手幫助穆昆站穩了身形,似乎完全沒把赫連放在眼裡。
赫連又驚又怒,大喝了一聲,用盡全力舉刀揮向這銀面侍衛。
沒有刀鋒相格發出的鏗鏘之音,幾乎像閃電一樣,甚至也沒有人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侍衛的鞘端已經抵到了赫連的咽喉,若換成一把利劍的話,赫連早就貫喉而亡了。
那侍衛手中微一使力,赫連斛只覺喉口像被人重擊般疼痛,向後狼狽地摔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片血。
銀面侍衛再沒多看赫連一眼,只是扶著穆昆跳下了擂臺,旁若無人地取過穆昆方才喝過的那支酒樽,便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