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性命!”
在聽到冰玉露這三個字後,蘇璃登時如遭雷轟,呆若木雞。
她強自撐著,喃喃問道,“不可能。。。她說我是她唯一的妻子。”
只聽段無憂默然道,“公主就是聽信了這些花言巧語才淪落至今啊,如果我告訴公主,早在襄王遇見您之前,她與當今皇后就已有婚約呢?”
她們有過婚約?!
“她根本就是在騙公主你啊,如今也是,你以為她為何要做亂臣賊子,為何要改朝換代?”只聽段無憂接著道,“還不也是為了那位皇后娘娘啊。”
“我不信。。”蘇璃眼前一片迷霧,直直的向外走,口中反覆道,“我要問她,我要讓她親口。。告訴我。。她愛的是誰。。”
段無憂急忙拉住她,喝道,“公主!求您快醒醒吧!難道對公主而言,一己的情愛比復國更重要?!”
“復國?”蘇璃昏昏沉沉地抬頭看他,只覺得他的臉在不斷地交疊。
“是,復國。”只見段無憂伸袖入懷,掏出一枚鷹形黑色令牌,“公主,請勿要忘記您真正的身份,您不是燕國望幸的女子,而是漠北匈奴的公主!”他將令牌呈給她,正色道,“公主應該還認得這是何物吧?”
蘇璃眸中一縮,這是可以號令匈奴戰士的鷹符。
“穆駙馬已回漠北,告知匈奴各舊部,公主您還在人世。”段無憂的目光灼灼定在蘇璃臉上,說得十分動情,“您是唯一流著出大汗血脈的人,只要您回到漠北,草原再次一統,絕非難事!”
“回去。。如今的我,還回得去嗎?”蘇璃喃喃自語道。
段無憂霍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只要公主有心,段某定會與穆駙馬救出公主。只是。。。”
只見他眸光一變,喉結有些顫動,“只是在此之前,公主不妨先效仿西子貂蟬,對那襄王虛以顏色。。。讓她掉以輕心,到時候大軍與公主裡應外合一舉破燕,方能以雪前恥。。。”
“你那麼恨她?為何現在還要為她出謀劃策?”蘇璃身子微一搖晃,打斷道。
段無憂卻突然笑了起來,“我就是想讓她嚐嚐好不容易擁有一切,卻又一下子失去一切,是個什麼滋味。”
蘇璃眉心一皺,“你就不怕我全都告訴她?”
段無憂依舊是笑,將鷹符塞進她的手中,湊到她耳旁,緩緩道,“只要公主還記得自己到底是誰,段某就是安全的。”
蘇璃有些厭惡地別過頭,不願聽他再言,便冷聲道,“你退下吧,讓我靜一靜。”
段無憂牢牢盯了會她的眼睛,恭聲回了句‘諾’,便悄聲離去。
蘇璃心亂如麻,似耗盡了全身氣力,軟弱無力地蹲下身子,腦中充斥著段無憂說的話。
許久,她顫顫悠悠地站起身來,將臉頰貼到那冊《諫伐匈奴書》上。
“我還是想信你。”
蘇璃聽到自己喃喃地說道,淚水滴滴暈開了上面的墨痕。
“所以,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第56章 送別
“。。陛下。。娘娘的胎。。怕是。。保不住啊。。”
“。。沒用的廢物。。朕要殺了你們!”
“。。饒命。。求陛下開恩。。饒命啊。。”
一雙雙驚悚不定的眼睛浮在空氣中,宮娥們端著一個個銅盆極快地來回進出。。。還有人跪拜在地大聲呼喊,一張張惶恐的唇在不斷地張合。。。她勉強能看見,卻聽不清他們呼喊的聲音。所有人似乎都一下子變得很遙遠,所有的聲音都像隔了一層水霧,明明近在耳旁,卻怎麼都聽不真切。
身體好像被人掏空了一般,甚至連痛楚都感覺不到了。。漸漸地,眼前只剩下刺眼的光,白茫茫的模糊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可她還是睜著空洞麻木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盛怒的燕景帝。
慕容玄痛心疾首到了極處,不忍去看那些被鮮血浸透的衣衫,帛布。。。更不忍去看那銅盆中的那一團血肉模糊。
那是他的骨肉啊!
他瞥見到霍笙的唇瓣一直微微翕動著,卻什麼都沒聽見,便俯下身子,將耳朵貼近到她的唇前。
只聽她嘴裡斷斷續續地喃喃念著,“貴妃娘娘。。求你。。不要傷害孩子。。求你。。”
慕容玄的心登時像被鋼針狠狠地戳了一下,他攥緊了雙拳,眼神中似能噴火。
只見他一臉鐵青地立起身來,好幾次張開口,卻一個字都沒吐出。底下的人見了,立馬把頭埋得更低,只覺得心裡的恐懼愈加強烈。
良久,才聽到燕景帝啞著嗓子發令道,“傳朕口諭,廢妃沈氏霍亂宮闈,忤逆不馴,今禁拘嚴責,囚於冷院,永不召見。”
如果可以,他真想殺了她,可惜他終是有些不忍,她畢竟是自己舅舅的女兒。
“諾。”
內侍監生怕觸及龍顏,極快地應下,揮墨一字不漏地書下聖旨。
霍笙的唇角淺淺地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淚珠卻一滴一滴順著太陽穴流進發絲,她終於慢慢閉了沉重無比的眼睛。
這下,那個人或許該滿意了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
極靜。
整個宮殿像似全都死了一般。
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聽見更漏中水滴的聲音。
滴答,滴答。
一點一滴,極輕極輕地墜落。
她突然睜開眼睛,從塌上掙扎著爬了起來,赤著腳,披散著頭髮,搖搖欲墜地向前走動。
殿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不清。
梳妝檯上有一柄燭臺,她取了執在手裡,一抬眼,正對上面前那面色澤古舊的銅鏡。鏡中的自己,尖瘦的下巴,慘白的膚色,一雙眼睛嵌在面頰上顯得極大,像兩個黑色的深洞,搖曳不定的燭火映在眸底深處,像兩簇幽幽跳躍的鬼火。
她盯著自己如同鬼魅的身影,突然有些想笑,可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自己為那個人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嗎?
殿門忽然被推開,外頭刺眼的光亮射了進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
“娘娘,您怎麼起來了。。。萬萬不可啊。。。您的聲音還很虛弱,需好生調理才是。。。”
咣噹一聲巨響,那名宮娥嚇得一哆嗦,趕緊跪了下來,將面頰貼服在冰冷的地磚上。
那柄燭臺在地上打著轉,火焰跳了幾下,便化為縷縷青煙。
“是你。。。”
霍笙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名喚作阿綠的宮女,聲音像撕裂的風聲。
‘噌’的一聲,她倏地抽出架在一旁習武用的短劍,挪動著沉重地步伐,從齒縫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你為何要。。出賣我?”
那名叫阿綠的宮娥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不停地顫抖,任由悲憤難遏的霍笙將冰涼地劍刃抵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