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時說過要擒太子?!”
為首的黑衣人慌道,話語未落,他便意識到自己是中計了,這人是故意要把劫持太子的罪名栽給自己和冷宥,而自己竟還冒失地掉進了這個陷阱,在眾目睽睽之下草率地給出了這人想要的一切。
那黑衣人綁持太子,動靜極大,幾乎將軍營中所有的侍衛全都引來了。
“該死的!”
為首的黑衣人見情況不妙,怒瞪著慕容顏,眸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一不做二不休竟直接揚起刃劈向蘇璃。
“不!”慕容顏再向前奪刃已是來不及,情急之下並指虛空一點,用上了慕容不破傳授的那招‘參合指’,只聽嗤的一聲,黑衣人手中的冷刀一晃,噹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手從他手中奪回蘇璃,另一手運上十成功力,用力擊向一臉愕然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也非等閒之輩,急忙運勁回掌。
‘啪’的一聲巨響,那黑衣人被生生震退好幾丈,他滿眸駭然望著慕容顏,琢磨不透為何這麼一位看似羸弱的皇子的武功和內力修為竟會如此不凡。
而慕容顏雖還定在原地,但她臉色慘白如紙,因昨夜剛受杖責之罰,本就有些許體虛,如今強行運功拼掌,只覺得胸口一陣氣血洶湧,呼吸困難,只能拼命忍住,不讓這黑衣人看出端倪。
“撤!”為首的黑衣人再無心再戰,手忙腳亂地發令撤退。
眾侍衛緊追不捨。
只有那名抱著司彥的黑衣人沒有逃跑。
慕容顏不敢去瞧蘇璃欲生啖自己的目光,也沒有解開她身上的繩索,只是悄悄伸指點住了她的穴道,在耳旁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隨即,她快步走到那黑衣人身前,直直地盯著他,說道,“把太子交出來。”
那黑衣人沉默了半晌,便緩緩將哭得一塌糊塗的司彥遞給慕容顏,慕容顏趕緊緊抱住他,輕哄著,“彥兒不怕,皇叔在。”
“母后!要母后!”小司彥卻還是哭喪著臉,腿足在慕容顏懷中亂蹬,伸手朝向冷嵐歌。
“彥兒!”冷嵐歌忙從慕容顏手中接過司彥,仔細檢視他渾身上下有沒有哪裡受了傷。
慕容顏在心中輕嘆了口氣,回眸又對上了那黑衣人渾濁的眸子,見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心中對他的身份也十分好奇,顯然他不是被派來刺殺自己的,莫非是段先生特地派來替自己解圍的?
想到這裡,慕容顏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先生派來幫本王的?”
拿黑衣人望著慕容顏,卻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地似乾涸的枯井,“我不是來幫你的。。”
慕容顏有些迷惑,她皺了皺眉,冷聲道,“那是何人指使你的?”
卻聽那黑衣人仰天大笑數聲,嘶啞地冷聲道,“誰指使我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之所以心甘情願這麼做,就是想看看在大燕歷史單槍匹馬塑造了‘死獄之劫’神話的襄王殿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
慕容顏皺了皺眉頭,她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不解這人為何突然要提及四年前的‘死獄之劫’?
那年,自己的二皇兄楚王叛亂,為禍燕京,甚至將當今丞相冷宥亦囚於天牢死獄。而慕容顏在他問斬的當天,憑一把沉寒的銀槍獨自一人血洗了整個天牢,才帶著他衝破重圍,殺出生天。
而那一天,在大燕的歷史上,被稱為‘死獄之劫’。
而襄王慕容顏的修羅之名,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令人聞風喪膽。
“喂,我只想問你一句。”那黑衣人雙眸漸漸變得通紅,他啞聲問道,“你後不後悔救了那個人?”
慕容顏不語,她知道他口中所指的那人便是如今千方百計想除掉自己的,冷宥。
“為了救他一人,值得嗎?”那黑衣人聲音忽然放得很低,無比的澀頓,“不過最可恨的還是你們這些姓慕容的。。。因為你們的同室操戈,害得多少無辜之人白白冤死。”
說話間,他突然伸手入懷,抽出了一把鋒利的短刃。
慕容顏本能地一退,護在冷嵐歌母子身前,卻不想那黑衣人並沒有襲擊他們,而是竟向自己的腹部狠狠捅去。
慕容顏眸中一變,忙疾步衝上前,扶住那黑衣人倒下去的身軀,驚問道,“你。。你這是。。”
那黑衣人張了張口,竟對著慕容顏的臉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慕容顏猝不及防,雖向旁邊一避,但還是染上了半頰腥臭的血。
“說!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慕容顏一把揪住這人的衣領,憤怒地質問道。
“哈哈哈哈!”那黑衣人笑得無比淋漓快意,他拼盡了最後一絲氣力,沉重地喘息道,“你們這些居高位者。。明明殺人如草芥。。卻從不覺得自己骯髒吧?我就是要你記住。。。那些因你們而死的人。。總有一天會。。。血債血償。。。”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是無論慕容顏如何搖晃他的身子,都不再出聲。
她顫抖地掀開這黑衣人蒙在臉上的黑布,一愣,他面目猙獰的臉上竟受有黥刑。
此責罰在當今聖上燕景帝即位之初,便被廢除,那是先皇昭帝年間的重犯才會遭到的酷刑。
冷嵐歌將司彥的小腦袋緊緊埋在自己懷中,生怕他看到這等血腥之幕。
許久,她看著慕容顏默默站起身來,只見她半邊臉上沾著血,衣襟上也沾著血,手上也沾著血,額前的青筋隱隱浮動。
“來人,將這刺客的屍首拖下去,等陛下狩獵歸來,如實相告。”
“諾。”兩名侍衛聽到襄王命令,才敢走上前。
慕容顏轉過頭,對上了冷嵐歌難言的清眸,四目相對,卻相視無話。
冷嵐歌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她,心中的不安快要迸裂自己的胸口。
天,似乎要變了。
良久,慕容顏抱起了被自己點住穴道的蘇璃,伸手用她的青絲微微遮住她的容顏。
她對著冷嵐歌低聲道,“娘娘,臣這一身汙血怕是會髒了娘娘的眼,請容臣先行告退。”
“她。。”冷嵐歌望著慕容顏懷中的蘇璃,柔唇輕顫,終是欲言又止。
慕容顏目露一絲懇求的目光,輕聲道,“娘娘,天色不早了,陛下也該回來了,臣這番儀容,成何體統。”
冷嵐歌咬了咬唇,她自然明白慕容顏是在求自己別再追問她和她的事。
她心中長嘆,別過臉,幾乎用盡了全身氣力,才疲憊地道,“退下吧。”
慕容顏感激的望著她,唇角牽動留下,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低頭快步朝自己營帳趕去。
冷嵐歌盯著慕容顏抱著蘇璃離去的背影,久久無言。
“母后,你怎麼哭了?”
小司彥抬起腦袋,伸出稚嫩的小手輕輕觸碰上冷嵐歌的面頰。
冷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