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捏緊了被褥,心中狠狠地咒罵,那該死的慕容顏,表面上對自己裝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背地裡卻不知道已對多少女人做過這些齷齪事!虧得自己還有些為她的安危擔心內疚。。。若是下次再見到她,非真的捅死她不可!
她在床上睜著眼,怎麼都睡不著,到了下半夜,連那兩名宮娥都開始困頓了。
蘇璃悄悄地翻身起床,將嬤嬤交代的話全然拋至腦後,偷偷潛出月華殿,不知不覺中便走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座門扉緊閉的宮殿門口。
“昭,蘭,殿。”
她一字一字地念著那滿是塵蟎的古舊牌匾,心中湧起淡淡的暖意。
在光海與暗影的邊界處,有一株高大的梨樹躍出宮牆,枝繁葉茂,每一片葉子都似乎在夜色下閃爍。
清風吹過,梨花隨風飄零,可在自己的印象中,似乎從未看過這落花漫天的景象。
“荼蘼已盡夜未央。”
耳旁突然傳來一句清淡的女聲,駭得蘇璃倒退了一步,回眸望去,不知何時自己身後站了一位青衫女子,目光緊緊盯著滿天梨花,眸色如蓮花般倔強潔淨。
“你是何人?”蘇璃不安地問道,覺得這女子的眼神又幾分熟悉。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吧。”那青衫女子對上蘇璃的眼,有複雜的情緒在眸中一閃而過,然後緩緩說道,“畢竟,我可比你先進來。”
蘇璃聽了,打量上她華貴的裝扮,料她定是皇帝的妃子,便欠下了身子道,“不知娘娘是哪個宮的,小女子是今日剛入宮的良家子。。。”
“我知道你是誰。“青衫女子有些不耐地打斷道,“我全都知道。”
蘇璃先是一愣,隨後心中也有些火氣騰騰往上冒,這個燕國的女人有什麼好囂張的?她又能知道些什麼?
她站直了身子,笑容如沐春風,“哦?娘娘在說笑嗎,小女子初來乍到,可是從未見過娘娘。”
只見那青衫女子目光沉沉,盯著蘇璃渾身不自在,良久,才聽她有些疲倦地說道,“其實無所謂你到底是誰,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再敢傷害她。。。我定不會輕饒你。”
蘇璃怔怔地佇立,眼睜睜地瞧著那一抹青色轉身離去,伴隨著淒涼的笑,久久迴盪。
只見她走了幾步,突又回頭,扯著蒼白的嘴角笑道,“對了,我得提醒蘇姑娘你,明日的驗身可要小心一個人。”
“誰?”蘇璃顫聲問道。
青衫女子臉上的笑意更濃,盈盈說道,“一位身份尊貴的人。”
第30章 宴席
翌日,清晨。
侍女瑤兒恭謹地站在神色黯然的冷嵐歌身旁,小心翼翼地將她如墨的青絲綰成鳳髻,她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可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心中的不安和驚亂。
她回想起昨天自己在浴房中無意看到的那些畫面,散落在地的那件白色男子外袍,對自己第一次發怒厲罵的娘娘,還有她出殿時的滿臉淚痕和染著血漬的紅唇。。。都無一不讓瑤兒震動驚異。
可她是明白規矩的,在宮中若想自保,就必須要懂得慎言慎行。
所以,很多事情知道了也得裝作不知道,看見了也得裝作沒看見,也正因為她的這份識理得體,也才讓冷嵐歌從眾多宮女中選了她作自己的貼身侍女。
然而,當那個傳聞中的大燕襄王出現在娘娘的生辰宴會之上時,瑤兒持酒壺的手還是不禁一抖,灑出了幾滴佳釀落在案臺上。
襄王慕容顏身上的那件白色外袍生生刺入了瑤兒的眼。
原來,竟是她!
顯然許多大臣都沒有料到襄王殿下會在這個時候歸京,她一出現,殿內立刻傳出輕微的騷動和雜亂的竊竊私語。
“襄王。。。果真是襄王。。。”
“她怎會在今夜。。。歸來?”
“可不是麼。。。也不知聖上會如何作想啊。”
卻見襄王慕容顏充耳不聞,只是斂衣上前,恭敬的掀袍跪下,抱拳叩首道,“臣弟,拜見陛下,拜見皇后娘娘。”
然而,燕景帝卻一言不發,只是面色陰沉地望著跪在大殿中央的襄王。
見聖上神色不善,殿內的文武百官也全都噤了聲,只有幢幢燈影如鬼魅般徐徐搖曳,其餘人等連大氣也不敢出。
一時之間,殿內寂靜啞然,襄王只好一直沉默地俯首跪著,不曾抬頭。
良久,瑤兒看到聖上側目瞥了眼坐在他身旁的皇后,見她依舊身姿平靜端儀,臉色一絲未變,眸光中未起漣漪,只有瑤兒瞧見從她鬢角處正滲著一層細細的冷汗。
燕景帝終是緩緩端起琉璃制的金龍酒杯,懶洋洋地說道,“你倒是喜歡專挑他人生辰之日回來啊。”
此話一出,在座的諸多大臣臉色皆是一變。
不少人仍沒忘卻,上一次襄王歸京時,正好是先皇燕昭帝五十大壽,也是從那一晚,這位向來被冷落的七殿下一躍成了大燕最負爭議的襄王殿下。
“你這次又準備了什麼賀禮?又想要什麼賞賜?”燕景帝盯著慕容顏,看似漫不經心地笑道,“沒準父皇給不了你的,朕卻能給你。”
聽到聖上說完這話,丞相冷宥不禁周身一顫,目光冰沉地望向慕容顏。
想當年,先皇問歸來的她想要什麼賞賜,她可是盯著自己的女兒,回的那句‘還是算了吧,兒臣要的,怕是父皇賞賜不起。’
如今聖上舊話重提,看來這麼多年來,一直介懷於心啊。。。
他攥緊了官袍,死死地盯著慕容顏,心道,若是這次她再敢膽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連累了歌兒,老夫定教她不得好死!
卻見慕容顏積立馬將頭俯得更低,幾乎貼到了地面,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聲音是那樣的急促而卑謙,“臣弟惶恐,臣此番歸京,是有要事需向陛下稟告。事出緊急,臣弟只是一心想著早點面聖,卻尚未來得及為皇后娘娘準備生辰賀禮,實在失禮至極,又豈敢妄要什麼賞賜,還望陛下、娘娘能恕臣大不敬之罪。”
燕景帝輕含了一口酒,依舊沒讓慕容顏起身,繼續刁問道,“是嗎?說說看,什麼事讓你這麼火急火燎地回來?”
慕容顏沉吟了片刻,才道,“此事茲事體大,非同小可,望陛下容臣弟稍後單獨相告。”
燕景帝還想開口再言,卻聽到席間傳來一聲長嘆。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是那位近來備受聖寵的昭儀霍笙正在搖頭嘆息。
“愛妃,因何事而嘆?”燕景帝轉過臉,望向坐在自己近處的霍笙。
只見那位霍昭儀不緊不慢地立起身來,向燕景帝欠下身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請陛下恕罪,臣妾只是看到這原本好好的皇后生辰之宴,在這位襄王殿下出現之後,卻變得跟大理寺審問般無趣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