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璃撇過了臉,默不作聲。
“他人在哪?!我要殺了他,替你報仇!”莫明軒憤怒地抽出腰間佩劍,雙眸如要噴出火一般。
良久,卻聽蘇璃說道,“好,你願不願幫我殺了所有姓慕容的人,尤其是那個狗皇帝?”
她見莫明軒臉色倏然一變,便悽笑道,“怎麼,怕了?”
莫明軒持劍的手微微一顫,久久無言。
“也是。。大家都將命不久矣,還談什麼報仇雪恨。”蘇璃閉上了眸,苦笑道,“即便你能堵住方才那人的嘴,也不過只是一時的。那麼多士兵知道你尋到了我,那位尚書大人怕是很快就會趕來帶我繼續上京吧。。。到時候入宮一驗身,便會知曉一切,恐怕。。。誰都在劫難逃了。”
莫明軒上前一步,聲音壓得很低,“那我帶你逃走吧。”
“你這又何苦呢?我已不在冰清玉潔,更何況。。這天下又哪裡有我們容身之處呢?”蘇璃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悽楚,“我先前便說過了,我們如果就這麼一走了之,只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
淚水模糊了莫明軒的眼,他突然十分憎恨自己的無能和卑微,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的讓自己的青梅竹馬被這些皇族貴胄強佔欺辱了。
“那便去跟他們拼個玉石俱焚!”莫明軒狂亂地低吼道,“我絕咽不下這口惡氣!”
“你打算怎麼做?就憑一把劍,替我殺進金鑾殿,取了那皇帝的項上人頭?”蘇璃盯著他,冷聲問道。
“我。。我。。”莫明軒垂下頭,臉上掠過一絲絕望的表情,是啊,自己該怎麼替她報仇?
良久,蘇璃正色說道,“要報仇只有一個辦法。”
莫明軒抬起了頭,對上蘇璃淚眼迷離的悽美容顏。
“我必須進宮。”她定定地說道,“只有接近了那個皇帝,才能找到機會殺了他。”
蘇璃停頓了半晌,接著道,“可是得有人先幫我渡過宮中驗身那一關,否則。。。怕是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我們就全都難逃一死了。”
“不!這太危險了!”莫明軒急道,“宮中險惡,即便真能殺了皇帝,又哪裡逃得掉。”
“如果你怕了,我不勉強你幫我,但是我非要親手報仇不可,否則我生不如死!”蘇璃的聲音淒厲而激憤,“若不是因為那狗皇帝為了一己之慾強迫我入宮,我又怎會遭受這一切?”
莫明軒的眸中泛起層層痛惜,他握緊了劍,正色道,“我明白了,我定會幫你。。可在此之前,我要先去取了慕容顏那狗賊的性命!你可知,他在哪?!”
“她已經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了。”蘇璃聲音很輕。
她心道,慕容顏。。你最好永遠別再出現,否則下一次再見面,我絕不會再心慈手軟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死了?”莫明軒露出質疑的神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琬妹妹又何在?”
“她沒事。”蘇璃聲音顯得疲憊而無力,她逼著自己帶著一絲哭腔,央求道,“求你別問了,我不想說。”
終於,莫明軒不忍再問,他用劍劃傷自己的掌心,以血起誓道,“我莫明軒對天發誓,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定會幫你把這些欺辱過你的人,全部碎屍萬段!”
蘇璃眸中隱隱泛淚,心中長嘆了一口氣,終是閉上了雙眸。
總算離自己的計劃又近了一步,只是如此作踐了自己,利用了他人,實在是來之不易。
第22章 皇后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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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潺潺,春意闌珊,還不到三更,她便醒了。
她做了一場夢,一場久違的夢。
夢中光陰如線,一絲一縷在若隱若現的記憶中回溯。
或許,每個女子都曾有一段用青春來埋葬的過往,然而結局往往都不是自己期許的那個,當少年時的情濃熱愛凋謝,徒留虛妄的碎焰無助地叫囂,如一把利刃刺穿了自己。
在夢裡,她一直在走,獨自行走,卻不知前往何方。驀然回首時,卻看到身後是花香浮動,花瓣飄零,唯獨樹下,不見舊人。
是啊,她又離開了三年,只是這一次,自己不用再等她了。
因為,等待,已是最無謂的舉動。
天空漸漸泛白,清晨的風帶著幾分涼,隨著魚貫而入的宮人,鑽進了陰霾華美的宮室。
她一襲白衫,早已端坐在梳妝檯前,傾瀉而下的三千青絲隨風輕柔拂動,卻纏繞了自己一心,死結。
半宿未眠,她安靜地望著菱花鏡中的面容,像一朵失了顏色的白梅花。
她已忘記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自己臉上的生氣一天比一天少去,正如眸中的眼淚一天比一天干涸。
她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由身後的宮人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烏黑如泉的長髮,一絡絡的盤成樣式繁複的朝天鬢,再取了十二支金步搖,分別一一插上,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
接著,侍女瑤兒為她褪去白衫,換上了一身金紅色繡以鳳舞九天的宮服,腰束九孔玲瓏玉帶,玉帶腰之兩側再垂下細細的珍珠流蘇,兩臂挽雲青欲雨帶,帶長一丈,與長長裙襬拖延身後。
檀色點唇,嫣如丹果,一雙靈巧的手在她臉上妝妝點點,鏡中的美人容顏終於浮現出一絲懾人魂魄的鮮豔。可她卻對著鏡子笑了笑,鏡中的自己便如同一個美麗的擺設一般,每日每夜扮演著不該屬於自己的角色,甚至都沒有拒絕的權力。
當宮人用手輕挑著芳香的玫瑰露,細細抹上她髮絲的尾梢時,聽到殿門外傳來侍衛拖音冗長的通稟,“皇上——駕到——”
宮殿內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緊張,所有的宮娥邁著碎步如潮散般躬身疾退到一旁,靜靜恭候。
她如黛的俏眉微微一驚,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起了身,面朝殿門。
皇后身前的侍女瑤兒垂首暗想,這本該是六宮嬪妃向皇后娘娘請安的時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會讓那位天子在這個時候駕臨鳳儀宮。
“歌兒。”伴隨著一句沉穩如水的喚聲,那位身著一襲明黃色繡金龍長袍的帝王便闊步邁進了殿內。
“臣妾見過陛下。”冷嵐歌欠下身子,不卑不亢地向自己的丈夫,當今聖上,燕景帝慕容玄行禮。
“起身吧。”他上前輕輕扶起了她。
冷嵐歌抬起了眸,正對上咫尺之前的皇帝別有深意的目光,那目光依舊是那般灼熱,盯得自己如芒刺背般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