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的燕賊!
慕容顏低頭瞧著蘇璃光如凝脂的手腕被自己捏的通紅一片,心中微微一動,升起了一絲愧疚感。
或許她真沒自己想的那樣複雜。。。或許她單純只是個有幾分姿色,一心想嫁入皇家的女人罷了。。。自己真不該這般過於捕風捉影。
“罷了,走吧。”良久,慕容顏微微搖了搖頭,終是不再追問下去,抬步便走。
跟著那個筆直淡薄的人影后面,蘇璃總算是喘出一口長氣。暫時,自己該是能守住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盯著這個白衣背影,蘇璃的眼睛卻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心中湧起一些莫名的惆悵,雙足有些綿軟。
她想,一定是因為這該死的燕賊欺侮了自己,才會害得自己這般難過委屈。。。
兩人一前一後在月光下沉默的走著,晚風愈加寒冷,蘇璃不禁伸手微微環抱住自己的胳膊。
“阿姐。。阿姐。。你在哪?”不遠處傳來少女焦急的聲音。
蘇璃猛地抬頭,快步上前,道,“琬兒,阿姐在這兒。”
“阿姐。。琬兒醒來看到你不在。。還以為你又離開琬兒了呢。。”粉衫少女瞧見了蘇璃,聲音中帶著哭腔,一頭扎進她的懷抱,哽咽道,“這麼晚了,阿姐你跑到哪裡去。。。”
話音戛然而止,蘇琬突然瞥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人,銀面如冰,白袍飛揚。
蘇琬的臉色卻倏地變得慘白,突然離開了蘇璃的懷抱,緊緊咬著下唇,盯著慕容顏。
蘇璃感到了蘇琬的異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中猛然一凜,不妙!莫非。。。琬兒之前口中所說喜歡的那個神秘銀麵人,就是這個該死的燕賊?!
“就是他?”蘇璃忐忑地問道。
蘇琬收回了目光,盯著自家姐姐,許久,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蘇璃見了,一顆心直墜谷底。不行!絕對不能讓琬兒喜歡上這樣虛偽無恥的人!
也不知道這個惡賊到底用了什麼齷齪不堪的手段,迷惑了妹妹,自己一定要讓琬兒清醒過來!
念及至此,她惡狠狠地回眸瞪了慕容顏一眼,一把拽住蘇琬的手,扯著她便往營帳裡走。
哪怕隔著那層幾乎密不透風的黑紗,慕容顏仍能感受到蘇璃投來的凌厲眼神。
她站在原地,目送這兩人進入營帳後,才無奈地搖著頭離去。
真是一對奇怪的姐妹。。。妹妹如此天真如花,姐姐卻怎麼都琢磨不透。。。
入帳後,蘇璃立馬急迫地質問道,“你怎能喜歡她?!”
蘇琬垂著頭,將唇咬得慘白,卻默然不語。
見她一言不發,蘇璃心中更急,她煩躁地斥道,“你絕對不可以喜歡上她,絕對不可以喜歡上任何一個姓慕容的!”
即便她已知自己是漠北公主,但這三年來,她已打心底地把蘇琬當做親妹,如今得知她竟然對自己的刻骨仇人傾心,登時心亂如麻。
良久,蘇琬才輕聲問道,“阿姐也喜歡她?”
蘇璃一愣,半晌才醒悟過來,單純如她,該是以為自己斥責她是因為也喜歡上了那人。
見蘇璃不做聲,蘇琬以為她是默認了,眸中剎那間湧起一層霧氣,把頭垂得更低了。
蘇璃眉心緊蹙,嘴角顫動,良久,她緩緩閉上眸,道,“你必須得離開。”
你必須得離開。。。我要殺了那個人,這注定是一場魚死網破的同歸於盡,我怎能連累到你。。。更何況,阿姐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進入那個食人不吐骨頭的後宮。。。
蘇琬聽了,眸中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可還是道,“我不走,你是我唯一的姐姐,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離開你。”她上前了一步,拭去眼角的淚,握住蘇璃的手,嫣然笑道,“阿姐你能有喜歡的人,這是件多好的事。。。只是她動不動就殺人,若是以後她能聽你的話,你讓她別再打打殺殺了罷,好嗎?”
蘇璃的眼眶剎那間就紅了,眼中流出無限悽苦和痛惜,這個傻妹妹啊。。。
她狠了狠心,一把甩開蘇琬的手,退了一步,冷聲道,“你別再天真了,你要是不走只會壞了我的好事!若是她能聽我的話,我只會叫她做一件事,就是讓你離開。”
“阿姐。。。?”蘇琬不可置信地盯著蘇璃,怎麼都不相信她會對自己如此絕情。
蘇璃卻不再多言,她和衣躺下,背對著蘇琬,強忍著想哭的衝動。
當第一縷晨光透入帳內,蘇璃伸懷摸了摸那把冰冷的七星寶刃,她思索了一宿。
要助琬兒逃離,怕是真的得靠她的幫助才行,否則也定會再次被抓回。。。可自己該怎麼令她心甘情願的願意幫自己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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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北嵩逆賊一戰,送親的侍衛死傷慘烈,就連禮部尚書胡瓊也都身負重傷,且不論若是耽誤了送美人入宮的行程,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自己怕是輕則官職被削,重則小命不保。。胡瓊一想到這回京的路上,若是再遇上一次賊匪,自己怕是再難有這麼好的運氣捱到援兵相救了。
於是,他前思後想,唯有再三懇請襄王慕容顏親自帶兵護送,以保平安抵京。
慕容顏思慮良久,終是應了。
若無詔至,不得歸京。
可這一次,倒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旌旗飄揚,青州越來越遠,而燕京越來越近。
燕京。。。我想,此刻該是滿城盡是梨花白吧。。。
隊伍一路前行,走過繁華,也走過荒涼。。。不知不覺已過了十日。
胡瓊臉上的陰雲越來越濃。這夜,他終是找到了慕容顏,道,“殿下,您可知咱們還需幾日才能抵京?”
“一路朝北,走官道,至少還需十日。”慕容顏擦拭著手中的銀槍,漫不經心的回道。
“十日。。十日。。”胡瓊低喃了數遍,一臉愁容,“再過七日便是皇后娘娘生辰,陛下有令,文武百官皆得為之慶賀。即便是吾等,亦不可缺席。。否則怕是陛下怪罪下來,可就。。。”
他重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不知。。殿下可有其他法子?”
胸口有陣陣牽痛,慕容顏仰頭望月。
她的生辰。。是嗎?
還記得那年,她才剛剛十六歲,也是她的生辰。。。
那夜,自己悄悄出宮,翻牆進入冷府。地上灑滿了銀白色的月光,自己悄無聲息地踱上她閨房前的石階。
窗子微微開著。窗內,搖曳地燭光下,那個清絕綽約的身姿在屋內不停地徘徊。
她時不時地咬著下唇,眼眶紅紅,嘴裡不停地罵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