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倆,便放了它。”
清平村地處偏僻,民風淳樸,蘇琬從未踏出過村子一步,從小到大隻由父親蘇汶一手帶大,而蘇汶只是個醫痴,也絲毫沒有教過蘇琬男女之事,人情世故。
所以蘇琬天性純然,全然不懂人心究竟會有多險惡不堪。她聽這人說只要自己願意陪陪他們,就肯放過小鹿,當下便道,“說話算話,你們要我怎麼陪?”
她暗自心道,這兩人也真是奇怪,本以為只有隔壁李嫂家的阿元弟弟需要人陪,難道他們也要有人給他們講故事或是唱歌嗎?
此話一出,那兩名士兵先一呆,隨後相視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話,其中一人說道,“大哥,原來這是個傻姑娘啊!”
“是啊,真是可惜了點。。不過無妨,嘿嘿,無妨。”還有一名滿臉橫肉的男子絲毫不掩飾眸中齷齪的光,步步逼近少女。
這種眼神令蘇琬如芒在背,心中開始隱隱覺得有些害怕和不安起來,她緊緊抱著懷中與她一樣瑟瑟發抖的小鹿,神色慌亂無措。
突然,那兩人停下了腳步,他們齊齊抬眼望向蘇琬的身後,表情有些驚詫。
蘇琬順著他們的目光,轉頭望去,只見一名臉上帶著半副銀質面具的白衣人正安靜地站在不遠處,修長削瘦,負手而立,清風突然襲來,吹得她袍袖飄拂,身形卻巍然不動,也不知她是何時出現的,就彷彿是從天而降的謫仙一般。
“你小子是幹什麼的?!”那名滿臉橫肉的官兵開口喝問道。
慕容顏冷冷地瞧了眼這倆名不知死活的官兵,心中卻微微有些詫異他們身上的官服是宮中的。她默然不語,只是信步走向那名抱著小鹿的少女。這些年,她見過很多女子,可像這個女孩這般天真爛漫毫無心機的少女卻是第一次遇見。
慕容顏一路剿匪到這清平村附近,看厭了青州知府阿諛奉承的嘴臉,便策馬來到這村北的山頭上散心,不想卻被那陣飄靈清亮的歌聲所吸引。她循音而行,便見一名粉衫少女正臉含笑意輕啟著櫻唇,那歌聲卻如三伏天盡飲冰泉,入耳竟是說不出的暢快淋漓,而百鳥爭鳴,就像似在為她和音伴舞般,圍繞她周匝數遍,著實叫人歎為觀止。
而更令慕容顏吃驚地卻是這少女單純至極的心性,即便是面對這兩個不軌之心昭然若揭的惡人,她卻仍然沒什麼戒備,這究竟是傻呢。。還是過於天真善良呢。。
“大哥,這小子不說話,莫非是個啞巴?”
“他媽的!今個兒真是有趣!先是遇上了一個傻子,接著又來了個啞巴!”
蘇琬見這白衣人朝自己走來,看她斯斯文文的,又只有一個人,心想她肯定打不過這兩個官兵,便急道,“你別過來,他們。。他們會傷害到你的,就像傷害它的孃親一般。”蘇琬別過臉望了望地上母鹿的屍體,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低下頭撫摸著懷中的小鹿。
慕容顏走到蘇琬身前,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你怎麼不怕他們也傷害你?”
蘇琬聽到慕容顏的聲音先是一怔,隨後咬著唇,低聲回道,“我也是害怕的,可我想保下它的命,它已經沒有孃親了。。我只是希望它能好好活著。”
面具下的眉骨微微一動,良久,慕容顏也伸手輕撫上那隻發抖的小鹿,說道,“別怕,我會為你孃親報仇的。”
“呸!兩個傻子!給一頭畜生報什麼仇?!”那滿臉橫肉的男人不耐地拔出腰間佩劍,厲吼道,“先把這小子拿下了!”還有一人也一起揚刃朝慕容顏撲去。
“快躲開!”蘇琬失聲驚叫了出來,可叫聲未畢,忽聽砰砰兩響,那兩名官兵連對方是如何出手的都沒瞧清楚,就被那道白色的影子打得武器脫了手,直飛出去好幾丈,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痛苦□□。
蘇琬先是一怔,隨後眼露敬慕之色,望向那白衣人的背影。
那滿臉橫肉的男人掙扎著用單膝撐著身子,怒瞪著慕容顏,咬牙切齒道,“你可知本官乃是京城來的朝廷命官!你竟敢對本官出手!本官定教你不得好死!”
慕容顏眸中寒光一閃,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彎腰拾起地上的利劍走向他,二話不說,便要揚劍砍掉他的腦袋。
“不要!”蘇琬急忙大叫了出來,“不要殺生!!!”
慕容顏瞳仁發紅,手中的劍已經在那人脖頸上割了一道口子,那人沒料到這人竟真的敢對京官動手,當下嚇得跟殺豬般的尖叫了起來,連連哀求著,“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蘇琬跌跌撞撞地跑嚮慕容顏,大聲懇求道,“求你了!不要殺生!”
慕容顏持劍的手微微有些發顫,像似在極力隱忍著內心的殺欲,赤瞳好不容易才漸漸恢復了清明,她抿緊薄唇,厲聲喝道,“滾!”
“是是是!”那男人點頭如搗蒜,急忙連滾帶爬的跑走。
慕容顏將手中的劍用力一擲,便拂袖轉身走向那名嚇到怔傻的少女。
可不想,那滿臉橫肉的男人跑到母鹿身邊時,卻突然眼神發狠,一把拾起地上的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弓射向慕容顏。
“不要!”蘇琬失聲大叫道,她的雙瞳猛然一縮,駭得幾乎要魂飛魄散。
然而,破空之聲卻戛然而止,蘇琬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眸子,望向那個傲然無懼的身影。
那支箭竟被那隻指節泛白的手牢牢攥於掌心,可箭頭還是劃破了她的手掌,鮮紅的血順著那人的掌心,蜿蜒流下。
那滿臉橫肉的男人剎那間嚇得臉色慘白,盯著慕容顏的眼神彷彿是盯著厲鬼一般,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人能抓住脫弦的利箭?!
“你看見了吧,對他人的一念之仁,到頭來只會害了自己。”
慕容顏盯著蘇琬淡淡的說道,隨後伸手一揚,只聽‘嗖’的一聲,手中的箭便直接貫穿了那男人的胸膛。
而蘇琬親眼見到一個大活人慘死在自己面前,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便暈死了過去。
剩下那名士兵則嚇得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饒命,慕容顏再一次拾起兵刃,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問道,“說吧,你們宮裡的人來這兒幹嘛?”
方才顧忌蘇琬還在,慕容顏本想等她走了,再去尋到這兩人問個清楚,可現在蘇琬暈過去了,她便直截了當的問了。
那人渾身發抖,結結巴巴道,“聖上。。聖上下詔於民間選妃,吾等是奉禮部尚書胡瓊大人之命來這清平村接人入宮。”
胡瓊。。。?
慕容顏的思緒飄至遙遠的九年前。那一年自己不過才十六歲,那一年自己還是大燕的七殿下,那一年父皇尚健在,那一年四哥還是自己最敬愛的兄長,那一年她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罷了,那一年自己還不明白究竟何為戰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