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激動。”高朗的聲音裡似乎隱含著笑意，他把水溫調高，擰了一個溼毛巾，然後把它敷在自己臉上，轉頭坐在了洗手池邊的沙發上，在鴻志的對面。

高朗把頭往後仰著，腿伸直，毛巾搭在他的臉上，像蓋在死屍臉上的白巾：“唉，真累。”

鴻志便殷勤的站起來：“我去幫您倒杯咖啡？”

“不用了，”高朗的聲音在溼毛巾下變得悶悶的：“你過來，幫我把毛巾摘下來。”

“啊？”鴻志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摘毛巾？”

“對，我臉上的毛巾，你幫我拿下來。”高朗坐直了一點，但腦袋依然後仰著：“快一點。”

鴻志只好走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捏住了那條毛巾，奇怪這麼一會工夫，那剛剛冒著熱氣的毛巾居然一下變得涼冰冰的，溼噠噠的感覺並不清爽，像吸足了黏液，毛巾一拿開，鴻志猛地往後撤了一步，毛巾被扔在一邊，鴻志倒抽一口氣，跌坐在沙發上。

對面的高朗，完全坐直了身子，看著鴻志，也許只能說是鴻志猜高朗看著自己，因為那對面的人臉上，只是一張白麵孔，沒有眉眼，沒有口鼻，只有一些起起伏伏的曲度，潔白，光滑。

“我的天!”鴻志忽然回過神，他跳起來，慢慢往門口挪去：“你是什麼東西，你不要害我。”

那沒有嘴的人臉卻發出笑聲：“誰要害你？我正準備幫助你。如果你接受，你就回來坐下，如果你不願意，歡迎你離開，但願你不要後悔。這是你人生道路上，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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