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並不是壞事。
因為縣長的到來,一大家子的人終於知道了女兒名額被人調換的事情。童爸和大伯三叔一直誇著童月這事做的對,不管結果如何,該爭取的就得爭取,憑什麼把屬於自己的東西讓給別人?童媽卻勸女兒算了,如果最後的結果真的不如意,咱也不告了,去鎮上上初中也沒什麼不好,只要努力,三年後再考一中也一樣。
童媽有童媽的顧慮,總覺得民不跟官鬥,也不跟有錢人鬥,他們只是小百姓,贏了還好,如果輸了呢?別人又會怎麼對付他們?
童月是這麼回答童媽的:如果他們真的不為我主持公道,那麼三年後我也不會考一中,要嘛更進一步直接去市裡上學,要嘛就去三中,但絕對不會再去一中。是省重點中學又如何?我還不稀罕。
如果這件事最後確實得不到什麼結果,那麼一中也不是什麼好的學校。就算他們一開始不知道換名額的事,但在這事鬧得如此大的時候,如果依然讓郝雯上學,那麼這個學校也就不值得她再費心了。
時間一直過了兩天,這件事最後來了一個大轉機。
轉機就發生在市長親自降臨寧縣,同來的還有市委書記與紀檢委書記。就縣一中統招名單被調換的事件,有三位領導直接負責調查,最後從山重水複疑無路直接來了個柳暗花明又一村。
由於三位市領導的加入,縣委各領導再也不敢對此事再有異議。
在黨委的會議上,市委書記直接批了縣裡大小幹部:“教育是什麼?教育是希望!鄧首長曾經為了教育,將一度癱瘓的教育系統重新恢復,恢復了高考,引進人才,還曾經說過,教育是國家的希望,人才是國家的未來。可是你們做了什麼?你們吃著百姓的納稅糧,卻幹著違背黨和國家的決策,你們就是這麼做人民公僕的?”
市委書記的一番話,讓在場所有的縣領導都一陣臉紅。
市委書記又說了一些話之後,市長也站了起來,說:“在這裡,我要重點表揚的是縣長莫健民。他為了這次的教育事業,頂著風浪,一直調查、取證,給受害學生一個公正,值得我們學習與表揚。就應該多一些這樣的幹部,少一些投機取巧,多一些正直與公正,我們市才能富強。”
莫健民從來沒有過過仰首挺胸,只覺得連日來的悶在心裡的濁氣,終於可以撥出來。
這個事情最後判決下來的時候,童月正在幫家裡摘菜。烏鮫巖的村民即做漁民也做農民。一年中,一半時間出去捕魚,等休漁的時候就開始插秧做農活。此時正值六月,田地裡的農活很少,也不是捕魚的最佳時候,所以大家都在家裡幹些其他事情。
童月家的菜園就在屋後,用籬笆圍成,種了很多青菜、豆類還有西紅柿等作物。
“請問,童月同學是住在這裡嗎?”正摘著豌豆,就聽到籬笆外有人在問。
她從菜園子出來,就見到了一行人站在他們家的院子裡,領導的是兩個不認識的中年人,都文質彬彬,一個白襯衫外西裝褲,另一個穿著休閒裝。他們的後面站了有十幾個人,有一個人她認識,就是寧縣的縣長莫健民。
她看得分明,這一兩位絕對是大領導,沒見連縣長都站在後面做背景牆嗎?再以面相而論,再加上自己曾經寄過匿名材料到市長室,所以眼前這兩位應該就是市委的當家人。其中一人事業宮和官祿宮隱隱有紅透的跡象,顯然是快要高升了。
兩位領導都和藹可親,一點大領導的架子也沒有,就像鄰家的叔伯的錯覺。
童月雖然猜出了兩位的身份,但也不敢表現得太過,眨著眼睛軟萌地問:“我就是,請問你們是……”
來的正是市委書記和市長連同縣裡的領導。兩位大領導頓時被童月的軟萌萌住了,眼前這麼一個乖巧而漂亮的小姑娘,在知道自己被人調了名額,會怎樣的傷心難過。心裡越發對這次調換名額的事情造成的惡劣現象,表示痛徹與心痛,教育的公正他們做得還不夠,以後一定要更加強這一塊的力度,爭取讓這樣的事情少出現或不出現。
“童月同學,來,到伯伯這邊坐。”早有人端上了長板凳,市委書記坐下的時候,朝童月招了招手。
童月一臉乖巧地坐到了他的身邊,就聽市委書記道:“我姓楊,是市裡的書記,你的事情我們聽說了,真難為你了,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到位,讓你受委屈了。”
“你就是市裡的書記,比縣長他們還大?”童月眨眨眼睛,仰著臉一臉忐忑地問他,“楊書記,我還能去上中上學嗎?”
莫健民在一旁聽到她這樣說話的語氣,心裡真想問一句: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張揚的童月嗎?兩人是同一個人嗎?
市委書記被她語氣中的忐忑刺痛了心:“你想去一中上學嗎?”
“想,但是我沒有考上,聽說考上的是一個沒有參加過統招考試的人。我……”咬著嘴唇,欲哭無淚的樣子,卻更揪痛了兩位市領導的心。
這就是教育出了紕漏之後,學生得不到公平待遇,卻又不敢反抗,長期下去,還有未來嗎?
“孩子放心,你能進一中學習,相信伯伯。”市長向她保證。
童月突然破涕而笑:“其實不去一中上學也沒事的,我知道校長還有領導他們這麼做,一定有他們的原因,我不怪他們。我會努力讀書,以後一定會爭取考上好的高中,但我不會去一中了。因為我怕到時候高考的時候,會不會也來這麼一出,把我的名單換給別人……”
一席話,只說的大小領導一僵,臉上燥熱不已。特別是一中的校長,這次他也跟著來了,因為這次事件他們一中雖然不知情,但也承擔了責任。如今被童月這麼當面把問題解剖了出來,他只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一中的校長說:“孩子,是我們工作不到位,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這個名額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童月嘴角勾起一記笑,依然甜甜地說:“那就好,我是憑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一中初中部。但是,我決定不去一中上初中了,就讓郝雯去吧。他們家會對寧縣的經濟有幫助,我聽說他們都答應給紅星小學贊助了。金子在哪都會發光,在一中或是鎮初中,對我來說沒有區別。但是,這個名額是我讓出去的,不是任何人換走的。”
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把名額讓出去。莫健民更是吃驚不小,他知道這個匿名材料就是她寄的,那她費那麼大的力,終究是為了什麼?
如果童月能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告訴他,為了公正與公平。對於那個名額,她沒有想象中那麼重視,上與不上對她來說都差不多。她以後可能會經常請假,那去一中或是在鎮初中,有區別嗎?就她說的,是金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