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寧分手了,我陪他幾杯,不喝醉。”
酒吧裡,謝隨看著手機螢幕,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那一句“又喝酒”,分明就是在關心他。
蔣仲寧紅著眼睛望了望謝隨,謝隨的笑容立刻沉下去,故作悲傷地喝了一杯,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女人而已,不重要。”
坐在另一側的叢喻舟很想說,不重要,你別看到小白的資訊就笑得跟條狗似的啊。
不過他估摸著說出這話會捱揍,還是嚥了下去。
謝隨順手給寂白髮了一個定位,卻沒想到二十分鐘後,她竟然真的來了。
風景區的酒吧比較規範,都是很有小資情調的清吧,歌手在臺上安安靜靜地唱著民謠調子,客人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聊著天。
謝隨不經意間側過頭,看到女孩從門邊走進來。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外套,進來的時候帶進一身風雪,撥出白白的霧氣,髮梢間綴著幾片雪花瓣。
寂白在蔣仲寧的身邊的空椅子落座,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也沒有想好要說什麼,難過的人其實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因為別人很難體會當事人內心的感受,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
蔣仲寧喝了不少酒,眼睛也有些紅,他看到寂白過來,越發難受了,很多情緒對著一幫男孩子無法發洩,但是對著女孩,蔣仲寧故作堅強的那一面崩壞了,拉著寂白訴說內心的苦悶——
“我知道她想住五星級酒店,我也說了,可以住,我自己掙了錢,可以讓她住,可是她又不願意,她說她不想只是僅僅為了體驗去住好的酒店...”
寂白明白陸微微心裡的掙扎,她想快速提升自己的消費檔次,而此時此刻的蔣仲寧無法實現她的願望。
“我什麼都可以給她,我掙的錢全給她用,她還是嫌我。”
“如果你能振作起來,她一定會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
蔣仲寧又給自己倒滿酒,同時又拎來杯子,給寂白也倒了小半杯:“小白,就衝你這句話,我敬你。”
謝隨伸出手,慢條斯理地兜開酒杯:“未成年不喝酒,我代她。”
叢喻舟笑了笑:“你是人家爸爸啊還是人家男朋友,管這麼多?”
“是啊,你喝你的,小白喝小白的,除非小白認你當爸爸。”
“人家有爸爸,幹嘛要認隨哥,不過小白,你沒男朋友吧,我們隨哥人帥身體好,考慮考慮?”
寂白過來,幾個男孩開起無傷大雅的玩笑,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蔣仲寧心情也好了很多。
謝隨指尖拎著寂白的酒杯,眼梢挑起微笑:“爸爸還是當男朋友,你選一個。”
寂白瞪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幹嘛要做這種奇怪的選擇。”
謝隨眼角醞著些許醉意,輕挑地說:“不選,我不能幫你喝酒了。”
寂白拎過謝隨手裡的杯子:“誰要你幫我喝酒。”
一幫臭屁孩,還當她未成年人,她兩世的年齡加起來都可以給他們當爸爸了好不。
謝隨本來也是玩笑話,沒想到寂白真的仰頭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喂!”
他連忙奪過杯子,不過已經晚了,小丫頭杯子裡的啤酒一滴沒剩下。
謝隨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怒道:“誰他媽同意你喝酒了。”
寂白揉揉後腦勺,不爽地瞥他:“我自己同意了。”
謝隨把啤酒杯重重地倒扣在桌上,伸手將寂白拉到自己身邊,嗓音低沉地問:“會抽菸,還喝酒...誰教你這些?”
“問這個幹嘛。”
“我弄死他。”
“......”
又來了,寂白真的好想說,那請你弄死你自己吧。
“不準再喝酒了,成年以前,不準,成年了我不在場,也不準。”
謝隨板著臉,試圖嚇唬她:“再讓我看到,打斷你的腿。”
他本來就生得兇相,加之脾氣暴躁,眉毛還斷了一截,看著更加滲人。
寂白卻已經不怕他了,他就跟條狗似的,愛嚷嚷瞎叫喚,也不會真咬她。
酒吧裡,朋友們陪著蔣仲寧呆了一晚上,終於將他這顆失戀的少男玻璃心給安撫好了,蔣仲寧重新振作,說他會聽寂白的話,好好努力,讓陸微微知道,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寂白其實挺喜歡謝隨的這幾個朋友們,和陳哲陽周圍那幾個紈絝子不同,這些男孩雖然看著一個個落拓不羈,野性難馴,不過他們努力又自信,正直且善良。
謝隨並不知道,寂白居然這麼不能喝。
這事連寂白自己都不知道。
她以為一杯啤酒沒有什麼大礙,慢慢地酒精催化,她感覺意識有些恍惚了,想說去一趟洗手間,結果剛跳下高腳凳,整個人直接栽了。
要不是謝隨眼疾手快攬住她,估摸著是要重重地摔個屁股墩兒。
寂白重心不穩,本能地攬住了謝隨的脖頸,試圖讓自己站穩。
“咦...?”
她自己好像還挺不解,發出一聲沉沉的驚歎:“怎麼轉起來了?”
她暈暈乎乎地趴在謝隨的懷裡,小臉也埋進了他的胸膛裡,揚聲喚道:“謝隨?”
他應了聲:“昂。”
“你在哪兒呢?”
“……”
我踏馬不就被你抱著嗎!
謝隨蹙眉,這丫頭...居然喝醉了?
寂白誠然是真的喝醉了,而且還醉得不輕,臉頰緋紅,都快暈得找不到北了。
撲鼻而來的是她身上甜美的馨香,謝隨揉揉鼻翼,身體也跟著躁了起來。
叢喻舟目瞪口呆地望著一杯倒的寂白,抓起被他倒扣的酒杯檢查,詫異地說:“隨哥,你下藥了?”
“……滾。”
他連酒都捨不得讓她喝,能給她下藥?
寂白聽著“下藥”兩個字,慌得一批,提腿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謝隨吃痛,嘴角抽搐起來:“操!”
“謝隨你在哪兒呢!救…救我啊!”寂白跌跌撞撞地想往外跑:“他們給我下藥了!”
謝隨拎著她的衣領,讓她在原地沒完沒了地撲騰。
“別鬧,我在這兒。”他將女孩兜回來,抱在懷裡柔聲安撫:“沒人給你下藥,睡一覺就好了。”
寂白看清了面前的少年就是謝隨,她依賴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慌張失措地說:“謝隨,你千萬...千萬別把我送回去,我會死的…”
謝隨蹙眉:“胡說八道什麼啊。”
女孩拱進了他的頸項窩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安安穩穩地閉上眼睛,還用臉頰蹭了一下。
謝隨頭皮都酥麻了。
他求助一般地望著幾個兄弟:“這…怎麼搞?”
幾個男孩面面相覷,流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這題對單身狗兼處男來說,殘忍地超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