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轎終於停了。我撩起琉璃帳的一角，宏美而熟悉的宮殿印在眼裡，紅花綠柳，交織出一種生硬而絕望的色彩”

“容華娘娘到。”

大堂寬敞而空蕩，琉璃淡淡地映出兩個身影，無比威嚴地坐著。緲若浮影，看不真切”

“皇上，子夫說的那個會唱《迴風》的女子，就是她。”女子的聲音如泉水流淌，虛弱地鑽進琉璃帳。認得了，是徘徊於芝生殿的聲音。忽然莫名地怨恨起來，原來那個聲音屬於衛子夫，那個大漢朝名動一方的美麗皇后”

衛子夫恬淡的聲音微笑著：“皇上早年是十分喜愛《迴風》的，只是李延年樂師來宮裡的時間少了，想聽到那曲子還真不容易。”

我會意了。樂伎撥響銀箏玉瑟，燈光幽暗，冰涼悽婉的句子在空曠的大殿上回蕩”

“吸湛露之浮源兮，漱凝霜之雰雰。依風穴以自息兮，忽傾寤以嬋媛。馮崑崙以瞰霧兮，隱岷山以清江。憚湧湍之磕磕兮，聽波聲之洶洶。”

透過琉璃我深深望著那個屬於漢朝帝王的身影，凝重如山。一種熟悉的思憶纏繞住了我，宛如把把利劍，將我空白的記憶剜地鮮血淋漓”

“跟她唱得一樣吧？”衛子夫幽幽地低語，來不及傳到我的耳畔，就死在風中”

三、芝生

九月的風，帶著長安特有的香甜與漠然吹拂過玲瓏樓閣。街上飄著霏霏細雨，行人匆匆。而樂師的廳堂笙歌繚繞，笑語盈盈，絲毫沒有被秋的寒意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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