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24 18:46:00

“老劉，這山洞堵上啦，咱可怎麼出去啊？”老獵人擔心。

劉師傅搖頭：“出山就這一條路，別的路我可不知道！”

“完嘍，這下咱們可出不去啦。你們看看這山，山頂部位全是直立的山岩，任哪都得幾十丈高，咱們想出去，太難了！”老獵人眉頭深鎖，不住搖頭。

劉師傅也是不住嘆氣，嘟囔了半天：“作孽、作孽啊！”之後又道：“算啦，出山的事兒先別想啦，反正今天咱們也出不去。咱還是先把務汪老哥葬了吧——老哥，老哥啊，兄弟對不住你啊，害你死得這麼慘……”劉師傅眼淚嘩嘩地又下來了。

溪水上漲，運棺省力了許多。幾個人拉著棺材，沿著溪水的路徑上行，走出百八十米遠，溪水的右側，顯出一片上凸下凹的山體，凸起部分如同一個天然飛簷，正好可遮住外邊風雨，凹處密密麻麻，一排排、一列列，全是朽木與棺裹，數量多到嚇人，也不知在這兒存放了多少年代？另外，看那一排排棺木，這務汪家的喪葬方式竟跟別處不同，竟是露天的！

劉師傅指指那片存棺地：“停下吧，就這兒，咱們得抬過去了。那裡就是務汪老哥全族列祖列宗的埋骨地了。”

老獵人詫異：“嘿，怪啦，務汪老哥家的人怎麼都不埋呢，怎麼都是露天的？”

“也不完全是露天，有棺材罩著，再說還有那處山簷給遮風擋雨，就不完全算是露天了——幾十年前我來這兒時也覺得務汪家的這種殯葬方式古怪。我當年能來這兒實屬巧合。那時務汪老哥一族還家大人多。他有個堂兄當時在外邊一個鎮上當差，正趕上我四處尋找治頭疼的藥。他堂兄知道我是給前線運炮彈傷著了後，二話不說就把我帶到了務汪老哥家。在務汪老哥家住了一晚上，那老哥倆就把我帶到這裡來了。他堂哥叫務汪買買，人很好。他在外邊混，懂得漢話。當年交待我不許跟人提起這裡所見一切的那些話都是務汪買買跟我講的。我也問過他這‘露天葬’的事兒。務汪買買說他也說不清，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也不知傳了多少輩子了。老哥說他的祖先原本也是中原人。聽老輩人講，他們祖先是‘九綠族’，是最早進入中原種植糧食和穀物的民族……‘九綠族’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後來我回去後問過有知識的人，想來想去，應該是‘九黎族’吧？可能是發音不同，傳來傳去就傳走樣了。務汪買買說他們的老祖宗就是跟黃帝大戰的蚩尤。蚩尤咱都知道，但和書上說得不太一樣，務汪買買說他們的蚩尤老祖最勇敢、最聰明。教人學會了種地，還發明瞭各種工具，還會曬鹽，還會冶煉銅器……他說那時候其他族類還都是用石制工具呢，比如黃帝、比如炎帝。他說那時炎帝、黃帝聯手都打不過他們先祖。那時黃帝在西方，炎帝在南方，都是遊牧民族，地都不會種，四處逐水而居。後來炎帝、黃帝就跟他們先祖打上了，大仗小仗打了幾十回，每次都給他們先祖打敗……再後來，炎帝跟黃帝就想了個損招，在他先祖所築的城牆上游的河上攔了個大壩，後來一連下了幾十天大雨，大壩決堤，就把蚩尤老祖的城給沖毀了。他們先祖的後代大半淹死，剩下的很多被俘虜，與炎帝、黃帝的部族逐漸融為一體；而另外一些人，不肯投降，就逃了出來。有往北逃的，有往南逃的。他們這一支就是往南逃，一路上打打殺殺，輾轉千年，最終就來到了這裡——他說他們是正根，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要帶著蚩尤老祖的遺骨。可能是因為世世代代不停的走，不停的跑又常年征戰的緣故吧，所以他們這一支就有了這種露天葬的習慣？他說他也說不清，只是這麼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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