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公子,周尋。”
男子看起來比商清月要年長一兩歲,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洛川后, 問道:“聽清月說你這回上京是要參加明年的會試?”
秦洛川應道:“是的。”
周尋點了點頭道:“不錯。”
商清月知道他這是對自己夫君的第一印象還可以,在旁邊幫腔道:“夫君很好的。”
周尋笑了笑, 沒有說話。
秦洛川這回是陪同商清月過來的, 因此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 他就默默的坐在一旁喝茶。
讓他有些納悶的是,自家夫郎才來京城第二天, 就傳信告訴了這人,又聽商清月之前說,這人平日裡事物繁忙,卻也立馬就抽空跟他們見面。
兩人理應關係很親近才對。
可是他們的談話卻十分的客氣, 無非是周尋問商清月一些在雨溪鎮的事情,以及在京城是否有住處。
再然後就是商清月問周尋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兩人明明是互相關心的話,卻讓人覺得有種淡淡疏離感。
秦洛川這邊茶喝過兩盞, 那邊商清月跟周尋的談話也已接近尾聲。
周尋起身道:“知道你過得不錯, 我也就放心裡,之後在京城, 若是有什麼事情,就讓人給我傳話。”
遲疑了一瞬, 他又接著道:“你哥哥那邊我讓人打聽過,前些日子傳來訊息,說是已經恢復原來的職位,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給你來信。”
商清月聞言眼睛一亮,有些激動的道:“謝謝。”
周尋聞言臉上隱藏極好的那一絲不安散去,笑著道:“你知道不用謝的。”
說完就朝門口走去。
“等等,”商清月不知想到了什麼,先是有些糾結,很快便又下定了決心,坦然道:“以前我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尋哥見諒。”
周尋聞言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更意外的是他對自己的稱呼,接著笑道:“那也不能怪你。”
頓了一下才又道:“我鋪子裡還有事情要處理,你也早點回去吧,這天寒地凍的,你身子又重,可別凍著了。”
說完便率先出了門。
秦洛川讓商清月先在雅間待著,自己讓小廝去把馬車趕出來,這樣下樓後就能坐上馬車,不用在外面吹風。
只是去結賬的時候,才知道周尋早已給過錢。
回樓上的時候他便把這事情同商清月說了,商清月一點也不意外,失笑道:“停雲軒本來就是他的產業,哪會讓別人買單。”
出了茶樓,兩人才發現這會兒功夫,雪非但不見停,反而越下越大了。
好在馬車裡本就燃著火盆,上去之後,秦洛川就從暗格裡拿了幾塊白炭加進去,白炭燃燒極快,很快馬車裡就暖和了起來。
又給商清月的手爐裡添了炭,秦洛川這才問出從看到周尋後就壓在心底的疑惑,“他到底是什麼人?”
商清月知道夫君問的不是周尋的身份,而是跟他們家的關係,頓了一下才道:“他跟哥哥有婚約。”
秦洛川點了點頭,若是有姻親關係的話,很多事情就能解釋清楚了,可是又有些不明白,既然跟哥哥有婚約,為何商清月跟他又會這麼的疏離,他也沒發現自家夫郎有戀兄的傾向啊。
看到夫君不解,商清月理了理思緒道,“以前我跟你說過,因為一些事情,我對他有偏見。”
秦洛川點頭表示記得,那是第一次給商明和捎信的時候商清月說的,因為感覺商清月不想多說,他當時也就沒問。
商清月緩緩道:“周家世代經商,可以說是京城最有錢的人家,尋哥是他們家的最小的公子,從小受寵,周家家主捨不得過早的就給他許了人家,因此直到十七還沒定下婚事。”
秦洛川直覺接下來會聽到一出狗血的一見鍾情的故事。
果然,商清月又道:“三年前的冬天,那一年郊外的梅花開得格外的好,京裡不少人都跑到郊外看花,哥哥也帶我去了,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尋哥。”
秦洛川忍不住道:“然後周尋喜歡了哥哥?”
商清月點了點頭,“當時尋哥的馬車陷進了溝裡出不來,我跟哥哥剛好從旁邊經過,就帶了他一程,沒想道才過了幾日,周家居然遣了媒人過來說親。”
聽到這裡,秦洛川倒是對著人挺欣賞的,喜歡了就去追求,沒毛病。
只是聽商清月的意思,明顯不可能就這樣定下的婚約,不然也不會有偏見,便道:“你繼續。”
商清月嘆了口氣:“哥哥拒絕了。”
秦洛川:“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商清月搖頭,“只是哥哥拒絕後,周家卻沒有就此作罷,那時候我父母已經離世,家裡的事情都是伯父跟祖母說了算,周家都不需要使太多的手段,他們就應下了這門親事。”
秦洛川知道商清月的偏見來源了,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願不願意,他們反坑不了,記恨強迫他們的祖母跟大伯之外,自然也對周尋有了芥蒂。
“那哥哥去軍營是因為這事嗎?”秦洛川問道。
“不是,”商清月搖頭,“去軍營的事是早就定下了的。”
秦洛川聞言有些唏噓,商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商明和又在軍營,周家怎麼會放任自家受寵的小公子還跟他有婚約,但現在情況是他們的婚約確實沒有解除,可想周尋在後面做了多少的努力。
秦洛川嘆了口氣,但願自家大舅子不要辜負人家。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秦洛川沒再問話後,商清月的思緒便飄到的別處,他不安地摩挲著手爐,過來許久,才鼓起勇氣道:“夫君,我有事要跟……”
沒說話的時候兩人都沒說話,一開口的時候卻同時開口,秦洛川幾乎是同時說道:“對了,剛才在……”
然後兩人又同時止住。
商清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哪願意這麼被打斷,便道:“夫君,我先說。”
秦洛川失笑,伸手把商清月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好,你先說。”
怔怔的看著自家夫君的笑容,商清月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害怕的事情,也許結果並不會如自己想象的那麼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