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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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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9-09 09:19:12

那天傍晚下著小雨,像散霧一樣的小雨,我走出學校後,司機早在門口等我,向我遞來一把傘。我接過來卻沒有開啟,這樣的雨涼絲絲的,若有若無,我很喜歡。也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張表,他正站在校門外小廣場那邊的馬路這邊。他撐著一支單拐,一條腿離地抬起,上面纏著厚厚的繃帶,那繃帶在這樣的天氣裡也白得耀眼。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憤怒與悲哀在霧一般的小雨中漸漸蔓延向不可知的遠方。

我呆立著,呆立著,與張表相望許久。我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可是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中間隔著,使我們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終於,我還是向他走去了,我不能夠這樣一走了之。即使是了結,也不該是這樣一種了結。

司機攔住了我,說:“你不能去!”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干涉我,我想他是怕我知道一些事。

“我為什麼不能去?”我說。我感覺心裡有一團油正在燃燒,可它不光想把我周身燒著,還想融化我的力氣。我發不出火,感覺一旦發火,自己肯定將立刻融化,融化得像燭淚一般軟軟地淌下。

“老大不喜歡這個人。”司機說。因為在外面站得久了,他的頭上臉上都有了細細的水珠。

“憑什麼他不喜歡我就不能去?”我又問。我的語氣雖然聽上去很平靜,實際上我心裡虛弱得不行,我身上有很沉重的東西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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