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最寂寞的一刻,生出了最刻骨銘心的詩意。詩行裡浸透著誰也不理會的孤獨。士大夫們的漠然在甘露之變後一如從前。被鄭注和李訓貶出長安的李宗閔還沒回來,換了李鈺、楊嗣復代替他把持朝政。在他們的對面,是鄭覃和陳夷行。鄭覃和陳夷行的背後依稀可以看到李德裕的影子。在甘露之變後,牛、李兩黨那段死而後已的恩怨情仇以這種方式續寫下去。朝堂上,針鋒相對的爭吵無日不有。在冷到極點的政治氛圍下,那些爭吵不過是一幅“寒鴉殘照紛紛舞“的末世景象。
士大夫曾虛構出一個又一個假想敵。閹宦弄權、藩鎮賈禍,甚至是他們表面上極力維護的帝王,也被描繪成一個個昏君。所有假想敵中,惟獨沒有士大夫自己。沒有人說,陷入黨爭計程車大夫,也是中興之路上難以逾越的巨大障礙。只有李涵看到了這一點。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後人把吵鬧不休計程車大夫和閹人、藩鎮並列為亡唐的三大因素。這恐怕是士大夫們所沒有想到的。歷史的荒誕性也正在於此。
疲憊的李涵抽身離開喧鬧的大殿,走到麟德殿中殿的東亭裡,看見架上的巨軸。他緩緩地對身邊的畫師程修己說:“這就是《開元東封圖》。”
幾年前,裴度進獻這幅鉅作。為了使畫面中的“山川氣象,悉擬真行。羽衛威儀,鹹稽故實”,他對照史書和圖集,詳加考證每一處細節。當時的裴度滿心希望“祖宗盛事,紹復有期”,李涵能把王朝帶進又一個夢幻般的時代。今天,天子再一次讓人取下《開元東封圖》,懸掛在東廡上,把遙不可及的海市蜃樓掛在了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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