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與羅小惠有關也講了。
袁阿姨聽了冷笑道:“哼,就這麼一個貨色……”
瞿海映不答話。
論家世,袁家比王家硬氣許多。王家的長輩是解放戰爭入的黨,袁家的卻是二七年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黨員。
論如今的情勢,袁家的人多在檢察院、法院供職,遠的事情不說,還拿婦幼醫院來說,市檢察院這麼快鬆口,也有袁阿姨的堂兄幫的忙。
“海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麼?”袁阿姨說完指指那路中間一片毫無遮擋的眼光,示意要在這兒停下曬一曬。
瞿海映不說話,把披肩給袁阿姨蓋好。
“那個女人幾次三番的,是耀武揚威。”袁阿姨說著笑了,“你媽媽送的房子她住了,昨天打電話的時候真是吃晚飯的時候,說要去海南避寒,真會找時間,一定是想著飯桌上有我呢?其實,我最生氣的也不是那個女人,我生氣的是王穎軒見我沒問,竟騙都不騙我一句了……”
瞿海映抬一隻手放在袁阿姨的肩上,袁阿姨卻是拍拍瞿海映的手說:“還是你媽媽說得對,男人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我嫌棄她說的粗俗,現在想想道理卻是一點兒也不粗的。”
“袁阿姨……”瞿海映張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會那麼傻,鬧出事兒來丟人的還是我自己。海映不用勸我了。”袁阿姨收回手指指前邊,“推我過去看看那株紅梅,好像都聞著香味了……”
瞿海映便不說了,袁阿姨心裡比自己清楚,沒走兩步又聽見袁阿姨說:“那個女人去海南了,朱艾文不好意思跟著去吧?勞煩海映把朱艾文請過來吃個飯,就說我請他。”
“噯。我待會給他打電話。”瞿海映自然是應承了下來。
羅小惠是朱艾文送到王穎軒面前來的,解鈴還須繫鈴人,袁阿姨比瞿海映清楚。一想到這頓飯夠朱艾文吃一壺,瞿海映心裡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又陪著袁阿姨轉了轉,回來一起吃了個午飯,到下午袁阿姨要睡午覺,瞿海映就起身告辭。從王穎軒家出來,瞿海映第一件事兒就是給書正打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
瞿海映心裡有點兒慌了。
怎麼著,跟別人相親相到都聽不見手機聲音了?
書正老師相親相得好啊,瞿海映心中不快,也不管自己現在打過去是不是顯得特別小氣,又連著打了幾通,還發簡訊,豈料電話簡訊統統如泥牛入海全無訊息,瞿海映著了慌。
不但著了慌,還有各種後悔。早知道就不應該裝清高,應高好好盤問一下,在哪兒相?跟誰相?還應該送過去認認地方的……早知道的話,唉,早知道心裡會這麼不爽的話,就什麼都願意幹了,就決計不會這樣無處下手。
瞿海映那叫一個後悔啊,心裡頭各種犯堵。
尋人不得的鬱悶剛到達一個頂峰的時候,電話響了,一看到是書正,瞿海映動作迅速接通,通了就冒酸話,“書正老師相親挺愉快的是不是?多不容易啊,這才想起看電話……”
#
書正還等著電話多響幾聲的,沒料到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正驚訝的時候,又聽見瞿海映說這酸話,書正在電話那頭淡淡地笑了。
從昨天晚上起,書正心裡就很忐忑。
所謂關心則亂,頭一回說會去相親多少是被瞿海映笑話了,咽不下那口氣,犯犟說出口的。書正對瞿海映實則是小心翼翼不捨得讓他心內不安逸的。昨天晚上瞿海映還笑嘻嘻提醒書正明天要相親喲,還說書正老師要不要去弄一弄頭髮啊這樣的話。
書正就被他弄得心裡忐忑不安,覺得瞿海映是鐵了心要看自己出洋相的。還有,書正也承認,自己小氣,就是小氣地想到了瞿海映這樣的態度,是不是肯定了自己沒辦法入人家的眼?肯定了自己就是沒人要?
想到這些,心裡就更是忐忑,自己這麼沒用又在這一點上被瞿海映肯定,就越發的配不上他了。
可趕鴨子上架跑去相親,完事了摸出電話一看,他撥了好幾個電話不說,還有略顯氣急敗壞的簡訊說:“書正老師你耳朵怎麼了?就聽不見鈴聲麼?回電話。”
看到這些,書正心裡的忐忑就沒有了,而且想到瞿海映瞪眼要吃人的樣子,就淡淡地笑了起來。
“跟人家相談甚歡是不是?你快說說是個幹什麼的?我聽聽,也幫你參考參考……怎麼,人好得你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電話那頭瞿海映吧啦吧啦又說了一堆,書正聽著聽著,臉上淡淡的笑意變成濃濃的了,不輕不重有略有些壞心眼兒的說:“嗯。”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有了聲音,好一會兒之後,瞿海映說:“你在哪兒呢?”語調跟之前的招人恨完全不一樣,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書正覺著路人的目光,想到自己笑得這樣開心在路上是挺招人側目的,趕緊埋下了頭,說:“我在惠通門地鐵站。”
“哪個口?”瞿海映說話的時候就車子調頭,朝著西邊惠通門去。
“人民公園那邊。”
“是不是看得見保路紀念碑?”瞿海映找路能手小神通。
書正望望對面綠樹掩映下的黑色紀念碑尖,說:“嗯。”
“你給我站著別動,我過來接你。”
“嗯。”書正覺得自己只用說一個字兒的時候,心裡特別爽,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刻使壞對心境也有影響。
掛了電話,雙手揣在大衣兜裡,書正微笑著站在路邊,看著人流和車流來來去去,怎麼看心裡都歡喜。時間好像也過得特別快,瞿海映那輛黑色的奧迪開過來的時候,書正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怎麼等。
#
瞿海映遠遠就看見書正了,整個人看著都挺高興的嘛,真是……真是氣人!
停下車子,降車窗喊他上來,書正動作慢悠悠的,看著火大,比之前任何時候都火大。上了車吧,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埋著頭。
瞿海映朝車流中匯去,瞟一眼書正,儘量隱藏了自己語氣中的酸氣,裝得漫不經心問:“相親挺好玩的啊?”
書正點頭。
“人家給你找了個什麼物件?幹什麼的?多大歲數了?”
書正埋頭細聲說:“是個教授,比我大幾歲。”
“教授啊,教授好啊,那是教大棚栽種技術還是教無線電通訊的?”瞿海映又瞟一眼書正,還埋著頭,不好意思了?居然討論個相親物件就不好意思了!這……
“教中國古代文學……啊!”書正整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