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夏雲弟,笑著說:“雲弟休息一下,吃顆糖。”
夏雲弟的目光並不離開書正,認真道:“書正老師,我可以吃糖麼?你之前讓我看,到現在還沒讓我幹別的。”
“……”書正被他這話給弄得傻了眼,之前頂嘴的時候可沒這麼聽話。
周圍大家被夏雲弟的話給逗笑了,都說著孩子實誠,比書正還死心眼兒。
陳煜掰下兩瓣橘子吃了打趣兒夏雲弟,“書正老師說什麼你才做什麼,師兄,你快讓雲弟吃東西啊哈哈哈哈……”
夏雲弟本是不打算從書正身上移開目光的,聽到陳煜說話就動搖了,目光一轉,對上陳煜的,忽然笑容滿面,說:“我就認書正老師,他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他教我,我服。”
陳煜面上瞬間染上尷尬,周圍人的面色也隨之一變。
平時裡,只要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煜不太喜歡書正。陳煜是名角兒,是團裡的臺柱子,而且他這人也算八面玲瓏和誰相處面子上都過得去,又加上書正這人悶聲的很,眾人知道也當做不知道,對這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來了這個小小年紀的夏雲弟,直接鏗鏘聲地表示出我和書正一國來,都是嚇了一跳。
書正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把局面緩和一下,卻是開不了口。反而是陳煜呵呵一笑,狀似親暱的拖過書正,對著夏雲弟道:“是是是,你小先生喜歡誰教就誰教,誰叫我們都答應了帶你呢,你福氣好,老師任你挑,我們那時候可是沒得挑,是吧師兄?”
書正隨著點點頭,也有其他人幫著把話岔開。陳煜便和人家說來,大家一派的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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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海映跟朱艾文的便飯吃得簡單清淨。朱艾文想知道這次怎麼突然就提升到了特級,瞿海映淡淡說了緣由,無非是這段是整個環城高速最難的一段,拿到手做下來利益也不高,再加上這一兩年基礎設施建設安全問題出的太多,不得不謹慎。繞來繞去沒有給朱艾文他最想聽的話。到兩人分手的時候,瞿海映才發善心跟朱艾文講王穎軒也是不得已,您別多心。
朱艾文連連點頭,忙說做兄弟的怎麼會多哥哥的心,有哥哥才有我今天呢6
聽人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瞿海映也不便再說些什麼,只是道理解萬歲。說罷準備開車走人,那朱艾文卻是忽然想起大事的樣子,一驚一乍地道:“海映啊,有個事兒我給忘了,你耐心等我說說。”
瞿海映只好停下動作,等著朱艾文繼續說。原來是宏達照明那邊有心請瞿海映吃頓飯,北城改造的時候和宏達照明有過交道,當時的中間人是朱艾文沒錯,而且,瞿海映想起個有意思的事情,宏達照明的當家老闆呂少梅,也就是書正劇團名角兒陳煜的“女朋友”。
“……你也知道,呂姐這個人很好相處的,上次不就打過交道麼?”朱艾文說到關鍵處卻戛然而止。
瞿海映聽得懂他的意思,呂少梅想做什麼生意瞿海映大概也能清楚。不過瞿海映沒有正面表態,只是說最近挺忙,還得看看。
朱艾文說你忙,我們不添麻煩,乖乖等,只盼你記得就好。
瞿海映笑笑,終於能夠離開。
冬天天光走的快,六點多天就暗了起來。瞿海映看著路上逐漸增多的車流量,有點擔心堵車,本來書正就已經在等自己了,要是遇上堵車,還得繼續等。一想到書正可憐兮兮在劇團門衛枯坐著的樣子,瞿海映一面覺得不捨,一面想到他是等自己,又生出些不合時宜的小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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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事情過後路,表面上大家又恢復了排戲的節奏,實際上都知道夏雲弟開罪了陳煜。香茹更是跑來和書正咬耳朵,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兒?
其實書正也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因為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自己都很被動,夏雲弟的行動太出乎意料。
書正和香茹說了事情經過,香茹吐吐舌頭表示書正算是被夏雲弟拉下水了。
書正笑笑說沒事兒,陳煜最後不也笑得挺開心的,還說笑呢,他不會跟一個小孩兒計較這些。
香茹挺擔心的看著書正,想了想還是跟他說道:“陳煜不計較雲弟年紀小,要計較的是你這個年紀不小的。他走之前都好好的夏雲弟,回來就肥了膽跟他叫板,恰好又是跟著你的,你叫人家陳煜不多想?”
書正聽完才轉過這個彎來,有些不自在。不到一分鐘就釋然了,淡淡地跟香茹說:“多少也不差這一件事情了……”
香茹聽了立馬咯咯笑出聲來,說:“你到想得開,不要氣死人家了。”
書正笑笑不再說話。
要說書正和陳煜之間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同一年進劇團,同一年安排到張老的門下,操練起來,張老更為滿意的是書正,跟劇團領導說自己年紀大了,帶徒弟一個就夠了,兩個恐怕有些心力不足,意思是陳煜就到別的老師傅名下。
陳煜卻是不願意捨棄這個機會,多方操作,硬是留在了張老名下。張老見並沒有讓陳煜走,也是盡心盡力的教。
陳煜卻是因為這個事情對張老心有芥蒂。待聽到張老跟別人說道這兩個關門弟子,說書正心思穩,功夫下得足,說陳煜心太浮躁,功夫欠些火候,陳煜更為火光。只是礙於張老的面子沒有發作出來。
張老身故,雖說功夫不夠足,陳煜卻靠著性格優勢,抓住各種機會,一路走出來。書正悶聲不說話的人,踏踏實實倒也能得到劇團賞識,只是和陳煜比起來就差上許多了。
若是書正爭而不勝,陳煜心中一定會更舒坦些。偏偏書正淡得很,從來不爭。除了唱戲,下棋、種花都是喜歡的緊,一天到晚恬淡自在,時間久了也是有些談得來的夥伴。
陳煜未能得到張老的肯定,這一股子氣都憋在心裡最終轉化到書正身上,彷彿壓過了張老肯定的書正,自己就得成正果,久而久之,成了不問緣由任其掛在身上的毛病。周圍人知道,甚至書正都隱約感覺到,陳煜卻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書正這時候同香茹說這一句,開玩笑之中也有一半認真,在書正看來,陳煜對自己的態度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轉變的,就像自己歷來不愛說話,硬逼著也不能立刻就變成另一個人。只是這一回,兩人之間的事情夾帶著一個夏雲弟,事情就有些複雜了,書正著實不知道怎麼淡然面對,頗有些傷腦筋。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事情讓陳煜心情不舒暢,下午的排練陳煜並沒有出現,說是家裡有些緊要事情請了事假,是真是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