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前幼兒園老師站在中間，彷彿大陣的發動者，又彷彿是這一隻老鴨子，竭力想使我們這三十多人看起來更像是一群鴨子。我們圍著她看，看她使盡渾身解數搖頭擺尾、搔首弄姿，充分表現她作為一個合格的幼兒教師的一切技能。

老鴨子大汗淋漓，自以為經過這番現身說法，我們這幫蠢材肯定心領神會，轉過身就能下個綠皮紅心的鴨蛋來。

我們催動陣法開始轉圈，然後目無表情的互相對望，擺出一副不尷不尬、不情不願的神色來。老鴨子急得半死，跳著腳說現在素質教育真是失敗，她有個很強烈的願望就是想給自己原來工作過的單位再做出點貢獻，讓我們回去在深造一下，因為我們這些二十幾歲的人在做鴨子這件事上，天賦明顯比不過她所熟悉的那些小盆友。

在老鴨子的淫威下，我們繼續轉著圈，那場景像極了港片中直蹦蹦跳著前進的殭屍。整個隊伍緩慢而了無生氣，彷彿一群鴨子，當然，是遭了瘟的那種。

我一直不太敢抬頭，因為我怕對面的姐姐們跟我笑，年景不好，糧食金貴，吃了就吃了，吐了糟踐了就不好了。在轉圈的時候，我兩隻手插在褲兜裡，來回左右晃悠，管那老鴨子風吹雨打，我自是閒庭信步。走了一會，抬眼一望，我靠，心裡一陣狂喜，這回總算能抬頭做人了，站在我對面的是小美。

根據老鴨子設計好的動作，我得拉住小美的手不懷好意的笑兩下才過關。我把手從褲帶裡抽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那張卡片，當時我靈機一動，想開個玩笑。我把手一伸，對小美說：“這個送給你了。”本來我以為小美接了卡片後肯定馬上翻出來看，然後露出一臉的鄙夷“切”的時候就替我解決了扔垃圾的重大問題，然後我可以哈哈一笑。誰知道小美接過紙片，啥話沒說，動作很利索的一把塞進了口袋，在那一瞬間，我意識到：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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