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02 00:53:49
第七十六章 追風
俞天跟著劉仁奎出門後,發現佟景元和仁風此刻正處在院中。
仁風有些平靜地立在彩雲屋門前的不遠處,兀自地發著愣神。
佟景元則離他稍稍有些遠,這老傢伙此刻正隔著籬笆牆跟彩雲說著話。從佟三叔背影的姿態可以判斷出:這老傢伙似乎正在苦口婆心地跟彩雲說叨著什麼。
俞天行走間看到,彩雲此刻正顯出一副猶豫不決地神色,似乎佟三叔所說叨的事情讓她一時難以決斷。
仁風見劉仁奎出來後,立即迎面行了過來。
遠處的佟景元似乎也察覺到一些動靜,這老傢伙止住話頭後便轉過了身子。
佟三叔一旁的彩雲在循望到俞天時,正好與這廝四目而對。不過這妮子竟一反常態地避過了俞大少爺的目光,轉身快步離去。
俞天正覺疑惑間,就聽行到近前的仁風張口說道:“大哥,權叔、忠叔他們已經走了。權叔說重開‘三祠擂’是件大事,他要急著趕回去做些安排。”仁風說到這兒,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大哥,我聽權叔好像說,此次的‘三祠擂’,唐大人可能要過來。”
仁風話音一落,劉仁奎便蹙眉反問道:“唐青?”隨即這老傢伙又有些埋怨地接著道:“青祠會一直都是請張宗院來觀禮。既然此次唐大人也要過來,為何他們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劉仁奎說完似乎想起了什麼,緊接著便緩聲道:“先回寨子再說吧。”這老傢伙說完左右看了看後,又詢道:“渙真跟李巖呢?”
“渙真被那幾個老傢伙給使喚走了。李巖在屋後餵馬。”
行到不遠處的佟景元邊行邊搶先答道。這老傢伙一副極為不痛快的神色,說話的語氣也透出些無可奈何的樣子。
未等劉仁奎開口,佟景元又有些諷刺地接著道:“還說什麼上了年紀的人行動不便,我看他剛剛出手時不是利索的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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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三叔說話間已經行到了近前。這老傢伙止步後莫名其妙地看了俞天一眼,很快又移轉目光看向劉叔繼續道:“渙真駕著李巖的馬車送他們回寨子了,那老東西說是有事要跟渙真單獨說。”
佟景元似乎也對執事堂的幾個長老有些不滿。俞天知道,佟三叔雖然不像李叔那麼心直口快,不過也是個率真豁達的脾性。從這老傢伙說話的語氣可以看出,青雲寨主事的這兄弟三人,和寨中老一輩相處的關係並不算融洽。
劉仁奎道:“既然如此,那我跟青山就先回寨子了。”劉叔說話間又回覆到一副古井無波的淡然神色,這老傢伙說完便作啟步欲行狀。
佟景元提醒道:“大哥,我和仁風都是騎馬來的。大哥不妨騎馬回去更便當些。”
劉仁奎止步後對佟景元道:“我正好要跟青山談些事,就不騎馬了。”劉叔說完瞥了俞天一眼後接著道:“再說,這小子也不會騎馬。”
劉仁奎話音剛落,不遠處便響起了李巖有些低沉的話音。
“這馬三歲小孩都能騎,大當家不妨讓這小子試試。”
俞天循聲望去,只見院子外李巖正牽了兩批馬過來。這老頭將手上的韁繩朝籬笆牆的蘆葦杆上一搭,便佝僂著身子行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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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少爺現在已經知道,這李老頭雖說看似一副風燭殘年的衰弱相,不過武功造詣應該不俗。這從昨晚他跟子虛遭遇時的反應便能輕易地看出來。俞天暗想:難怪劉叔出行時讓這老頭跟隨左右,感情這李巖就是一貼身保鏢啊。
俞天正思慮間,行至近前的李巖又道:“自從俊明答應送大小姐這匹馬,若蘭那丫頭都催過老朽好多次了。這馬的性子溫順地很,前天早上剛從徽州送過來。本來是準備昨天下午就讓佟老三先送回寨子的,大當家若不嫌麻煩,就幫老朽先順帶回去,省得若蘭那丫頭又要數叨我。”
俞大少爺自從認識李巖開始,就沒見這老頭說過這麼多話。至於李巖話中所提的二人,這廝更是一概不識。雖然俞天知道若蘭就是劉叔的女兒,不過俞大少爺卻從未見過。至於那什麼俊明,這廝更是聞所未聞。
俞天也未作多想,這廝有些好奇地抬眼打量了一下不遠處的那兩批馬。
俞大少爺並不懂馬,籬笆牆外並排著的兩匹馬,個頭差不多大,一黑一白。黑馬正不停地用脖子蹭著白馬,似是討好般地在獻著殷勤。不過白馬顯得極為孤傲,面對黑馬的親暱舉動,竟擺出了一副愛理不理的清高樣子。
俞天記得以前好像有部電影裡介紹過:越是性子高傲的馬,就越是倔犟。因為這樣的馬只會讓它的主人騎,其他人很難駕馭。俞大少爺估摸著,李巖口中所說的“三歲小孩都能騎”的馬,應該會是那匹不怎麼“自重”的黑馬。
俞大少爺正暗自地“相馬”間,劉仁奎介面道:“哦,這便是俊明從蠻族那得到的‘追風’嗎?”這老傢伙說完就有些好奇地朝那兩匹馬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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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叔一動,所有人包括俞天在內,也都一起聚集了過去。
令俞天大跌眼鏡的是,劉叔竟徑自地行到了白馬跟前。這老傢伙抬手順了順白馬的鬃毛後,撫著馬的額頭道:“果然是批好馬,就算比起仁景的‘黑棕”也是不逛多讓。”
劉叔說完神色間透出些憂慮,隨即又道:“蠻夷本就擅騎,再加上又能飼出好馬。若再有戰事,我大楚怕是難以應對啊!”
佟景元介面道:“大哥說得是,在徽州時我見到過蠻夷練兵,這些夷族兵士個個驍勇善戰。黃彪帶得那些豆腐兵簡直是十不抵其一。”這老傢伙說完有些恨恨地嘆了口氣繼續道:“三十年過去了,蠻族現在也已經恢復了元氣。看來西楚沒幾天太平日子了。”
佟景元的話似乎對劉叔產生了些觸動,這老傢伙哀嘆般地搖了搖頭後,朝仁風意有所指地示意了一下。仁風略作會意地點了點頭。
這有些古怪的一幕,俞天雖然看在了眼裡,不過這廝並未多想。畢竟眼前的幾位作為青雲寨的“管理層”,有些較為忌言的隱秘之事,也沒必要去一窺究竟。
片刻功夫,劉仁奎便收斂起憂慮的神色。這老傢伙臉上帶著些笑意對俞天道:“青山,敢不敢上去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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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少爺一愣神,訕訕地迴應道:“劉叔,這便要走了嗎?”
劉仁奎微微點頭回應了一下。
俞天二話沒說,抬腳直接走到籬笆牆邊,伸手解下了韁繩。
俞大少爺雖然跟馬有些不怎麼愉快的回憶,不過此時的俞天卻並未怯場。只見這廝一個瀟灑地飛身蹬跨,穩穩當當地騎上了馬背。
俞天發現,身下的白馬此刻並未做出排斥性的動作,彷彿馬背上的俞大少爺就是它的主人般。這廝禁不住有些得瑟地拍了拍馬頭。
佟景元道:“放心,這馬不認生。彩雲那丫頭昨天就是騎著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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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三叔這句話就像一盆冷水,頓時將暗自得意的俞大少爺澆了個透心涼。這廝心想:看來自己還真是夠“能幹”的,連騎個馬都只能跟彩雲這妮子比。
佟景元說話間,劉仁奎也跨身上了黑馬的馬背。這老傢伙將手中的韁繩一提後,對俞天道:“走吧,腳下蹬實些,若是跑得快了就提一下韁繩,路上我有話要跟你說。”
劉仁奎說完轉眼看了看佟景元三人,隨後這老傢伙便傾身往俞天身下的白馬腹部輕輕一拍。
俞大少爺就聽“聿”地一聲,身下的白馬便撒開蹄子小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