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不管歲月如何磨礪，總是耳聰目明的樣子，全不有上了年紀的糊塗。外婆是身體還很健康，能勞作，卻雙眼已經極其渾濁。我覺得那是哭的。我覺得我媽是天下第一冷心腸之人。外婆生育有四個女兒，兩個兒子。而今在世的，卻只有我母親和兩個舅舅。她的三個女兒皆在二三十左右的年紀就早早去世。我記得大姨十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似乎是自殺的。婚姻不幸福，離婚後再嫁，似乎也不幸福，後來精神有點失常。我的二姨自幼多病，大概有哮喘一類的毛病。她從小不幹活的，記憶裡她永遠躺在床上。她學習編織，刺繡，簡直做得出神入化。那個時候她自己給我設計製作毛衣，我穿上之後要被其他的媽媽們拉著扯著看這衣服是怎麼做出來的。她給我繡過鞋墊，枕頭。但是這些物件已經沒有了。她二十八歲那年就病逝了。其實小姨是個健康活潑的人，可是她出了車禍，也就是08年的事情，她三十四歲。

這些葬禮我都一次都沒參加過，我想來，每次大概都要哭個肝腸寸斷。我也不知道我的外婆是怎麼熬過來的。冬季我還在家的時候，她叫我和她睡一起，我的腳冰涼，她就給我抱在懷裡。後來外公也突然去世，早上在湖上撐船幫人趕鴨子，突然就不行了，下午就走了。不過我總覺得，這樣真的很好，算是善終。他一點苦也沒有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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