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獎的獲獎名單上必然也有鄭馳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鄭馳樂是在跟自己較勁。
關靖澤微微彎起唇,少有地笑了起來:“你很想當我的對手?”
鄭馳樂突然覺得背脊發寒,難怪這傢伙不愛笑!他的笑容簡直讓人如坐針氈!
鄭馳樂說:“嘿,你可是我外甥,我怎麼可能以大欺小。”
關靖澤慢悠悠地說:“誰‘以大欺小’,比過才知道。”
兩“甥舅”之間霎時燃起了看不見的硝煙。
關振遠看得直樂,他還是第一次在自己兒子臉上看到這麼多表情,看來多跟同齡人接觸果然是有好處的。
對這種“競爭”樂見其成,關靖澤也不去調解,到房裡和鄭彤說出讓關靖澤去嵐山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誤會重重=-=
覺得鄭外公和鄭彤不好的,想想後來發生的一切,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有什麼樣的果……重來一遍,不是為了洗白他們,而是想打出個比較圓滿的完美HE嘛
有時候太執著於某一件事,受傷最深的反而是自己啊_(:з」∠)_
☆、第二十二章 心事
魏其能回淮昌其實是有事要辦,他的妻子要跟他離婚。這年頭離婚是令人難以啟齒的事,魏家剛出事那會兒他的妻子也不好提,怕外面的言論太難聽。
這幾年他的妻子和孃家人去了沿海的鶴華省經商,鶴華省有四個開放式的大港口,隨著近年來經濟迅速發展,鶴華的繁華直追作為華南經濟政治文化中心的定海省。那邊的“舶來思想”已經像野火一樣燒開,離過婚在那兒根本算不得汙點,因而這兩年魏其能的妻子已經在跟他分居,準備和平離婚。
從分居開始魏其能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他們的兒子已經上高中,魏其能和妻子已經認真地和他談過,兒子跟舅家走得近,思想上多少也受了點兒薰陶,對此表示非常理解。
妻子要了兒子的撫養權,因為她要帶著兒子都要遠遷鶴華省,所以很乾脆地把魏長冶留下來的老宅給了魏其能。
走出民政局,魏其能對為自己付出了最寶貴的青春年華的妻子說:“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失望透頂!你是一個比我要出色得多的人,祝你找到真正的幸福。”
魏其能的妻子看著他說:“你總是這樣。”她嘆了口氣,“你的父親死後,你就變成了這樣。其能,我是真的喜歡過意氣風發的你,但我累了,我改變不了你,所以只好改變自己的追求。”
聽到妻子從未說出口的表白,魏其能的心感受到了遲來的鈍痛。
他也喜歡意氣風發的自己,有那樣一個父親,他覺得自己怎麼也得活出個樣子來,於是整天呼朋喚友、豪情萬丈,也不管自己想做的事在別人看來是不是傻愣傻愣的,認定了的事就去做!
可惜那接踵而至的變故來得太突然,突然到讓他一蹶不振。
妻子失望、故友灰心,都是因為他沒能重新爬起來。
魏其能說:“對不起。”
離開民政局後魏其能漫無目的地在市區走了一會兒,看著兩旁蔚然成蔭的樹木,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似的。
他逃離得太久,這個城市對他而言已經太陌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只能拿底下那些人出氣的“魏閻王”,這個城市曾經給過他的勇氣、賦予過他使命感和人生理想,早就在他還沒察覺的時候就已經消耗殆盡。
魏其能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捂住自己的臉。
就這麼坐了許久,魏其能回到已經沒有人住在裡面的老宅。他拿起電話打到了關家,打算問問鄭馳樂和關靖澤這兩天就想不想去嵐山。
關家這邊的事情還沒完全解決好,無論關振遠怎麼邀請鄭存漢,這個執拗的老頭都不肯住進關家。
關振遠只好親自把他送到吳氏診所裡。
吳棄疾準備開診所時把後面那個可以住人的院子也租了下來,裡頭空房挺多,院子離還栽上了藥草,也不知他是怎麼養的,放眼看去綠油油碧溜溜,要多喜人就有多喜人,感覺空氣比外頭新鮮幾分。
關振遠看過以後說道:“難怪爸他堅持要住這邊,我都想住過來了。”
吳棄疾笑著說:“這都是我徒弟在打理。”
這時童歡慶跑了過來,說:“師父!有病人!”
吳棄疾雖然挺想和關振遠打好關係,可他的本職畢竟還是醫生,捨本逐末是最要不得的事!他朝關振遠抱歉地一笑:“我出去看看,要不讓樂樂帶你去會客廳那邊喝杯茶吧。”
關振遠說:“沒問題,你忙你的。”
鄭馳樂這個小跟屁蟲頓時來了精神:“走,姐夫我去給你泡茶!”
關靖澤嗤之以鼻:“狗腿。”
鄭馳樂:“……”
鄭彤正在給鄭存漢整理住處,看到鄭存漢也想動手,連忙說:“爸你別忙活了,出去曬曬太陽吧。”
被吳棄疾留下來幫忙的童歡慶附和:“沒錯,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
別看童歡慶長得圓圓胖胖、活像個喜慶的彌勒佛,實際上他幹活比誰都要順溜,一雙手也非常靈巧。
他見鄭存漢不打算出去,立刻自來熟地搭話:“鄭爺爺你今年幾歲了?”
鄭存漢說:“幾歲?五十有九了。”
童歡慶說:“喲,跟我爺爺同歲!我爺爺年輕時還碰到過鬼子,嚇得他把挑著的豬都扔了,急匆匆地往家裡躲。每次他說起來我都覺得特別刺激!鄭爺爺你見過鬼子嗎?”
鄭存漢跟其他老人不一樣,他一向沉默寡言,不愛提起自己以前的事。可聽到童歡慶那咋咋呼呼的語氣,他居然開了口:“見過,當然見過,我還扛著槍跟他們打過硬仗。”
童歡慶兩眼一亮:“您能給我說說嗎!”
鄭存漢從來不覺得那時候的回憶是可以拿來當談資的東西。
在那個黑暗的時期他認識了不少人,有些懷著滿腔熱血、有些滿心驚懼、有些慨然赴死、有些力求自保……無論心裡有著怎麼樣的掙扎或者決心,最後的結局都是客死他鄉,連屍骨都不知道埋葬在哪裡。
鄭存漢那時出了名的狠,如果要為了全域性放棄營救一部分戰友他根本連眼都不會眨一下——甚至就連親手斃掉自己人他都不會覺得為難。
結果有一回他把自己的摯友扔在敵軍包圍圈裡,結果對方殺出重圍、立下大功,從此他在轄下的部隊裡威信盡失,走路時都會被指點著議論。
鄭存漢在戰後獨自回了老家,他跟家裡的關係又不好,就帶著女兒獨居一處。他的脾氣在戰爭裡變得很暴躁,連乖巧懂事的女兒都免不了他的怒罵,要不是他還能剋制自己,恐怕會